深夜,李西来在床上啧啧称奇,身旁光子道:“这里的人好好啊。”李西来赞同的点点头。“难得。”
一夜安然度过,三人起床洗漱,老伴做好早饭,张爽迷迷糊糊起了床,脑袋乱似鸡窝,来到厅屋,惊觉今天有客人在家,不由尴尬一笑:“几位见笑了。”便又转身洗漱去了。
一盆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摆在大桌,六人落座,下有碗筷,和一碟榨菜,张老汉指着张爽,假作生气道:“二十多的人了,还是如此不修边幅,我跟你娘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张爽支吾:“要打扮干什么?”张老汉眼一瞪:“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不打扮好看点,小姑娘能看上你?”张爽撇撇嘴。一顿早饭吃完,三人正要告辞。
这时张爽换了一身劲装,精神十足,“去钱善人家中,正好同路,一起走一程如何?”张老汉催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钱善人看得起你,不催你,我可看不过眼,还不快去?”张爽讪讪一笑,先走一步。
待张爽走了,老伴打点了个鼓胀的行囊,送到张英合手中,“都是些土产,留着路上吃,务必小心。”
三人忙道谢,出了张老汉家,张英合打开包裹一看,一罐咸菜,许多菜干,底下数十条小鱼干,李西来不由感叹,“好人有好报!”光子则是闭上双眼,唇瓣微动,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张英合提着包裹掂了掂,忽然发现几丝一样,翻开最下层的小鱼干,居然又看到个小纸包。
拿出纸包,张英合面色变得微妙,打开一看,竟是二两碎银,碎银看上去经过擦拭,但仍沾有些污渍,似乎是稻田里的泥土,“这……”脑中盘旋张老汉两口,卖掉许多稻谷,才换来这点银子的情景,张英合欲言又止。李西来心中亦是不平,对三个完全陌生的人,做到这种地步,要怎样的心地,才能做出?
良久,李西来笑道。“不用担心,今早我在枕头下面,留下了一锭十两的银子。”有来有往,才合乎与礼,李西来留下银子,或许张老汉一家会不高兴,但如果不留,李西来心中过意不去,再说,张老汉一家,并非大富之家,二两银子,对普通农民来说,不是个小数目。
而更深层次在于,张老汉一家心地善良,对陌生人热情好客,李西来三人不是第一次偶然来到的陌生人,也不是最后一次,今日,他们心里收获了感激,而这些银子,对张老汉一家不是小数目,他们一家接着如此,必定会受苦,所以留下十两银子,补贴张老汉一家,更可以让他们继续做下去,这份感激将继续传递。
无形之中,李西来借着张老汉一家的手,也帮助了一些或许可怜的人,一念及此,李西来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种名为成就感的情绪,现在他也有些明白,张老汉一家的心思,这种成就感,对他来说,也许只是高兴一下,但对张老汉一家来说,帮助他人获得快乐,应该是他们的信仰。
“巧了!”张英合出声,打断李西来思绪,两人四目相对,眼底俱都有些惺惺相惜的神色。
前行不久,农田愈发宽阔,不时可见些庄稼人,在田间忙碌,如今虽然稻谷早收,却有些水稻的干杆,这些晒干的杆子,用来剁碎喂猪喂牛,是不错的饲料,当生火的火种亦是极佳。
丰收的喜悦自是早已过去,庄稼汉们笑容却不散,一路担着草垛洋溢笑容闲聊,不时有接近三人的庄稼汉,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更有甚者邀请三人进屋做客,喝茶休憩,看来张老汉一家,只是这黄华镇的缩影。
“这个镇子的氛围之融洽,镇民心肠之好,简直世所罕见,这些都是那个钱善人的功劳么?”三人一路无言,默默赶路。再进不远,李西来鼻尖耸动,一缕异常的气味,顺着正前方的轻风刮来。
稻谷早已熟透,这大片田野的空气中并无稻香味,有的只是清新怡人的气息,但此时,有些许异常。
侧头望了眼张英合,他好像没有发觉,然而等走了小半刻钟,张英合的眉头皱起,他转头一望,李西来从他眼中,知道张英合也察觉到这异样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