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周的第一天, 苏桐就被孙仁叫去了办公室。
推门进去,苏桐笑眯眯地先冲着办公桌后面的人乐:“师父, 您不是出差去了吗, 怎么才两三天就回来了?”
“两三天你都差点给我把天捅出个窟窿来,我还敢多待吗?”
孙仁翻着手里的早报, 没抬头。语气带着既无奈又欣慰的复杂。
苏桐观察乐几秒, 心下稍安。
她笑着走上前,“师父, 我这次的报道做得还可以吗?”
“你啊……可真是什么都敢报。”
孙仁睖她一眼, 过半转为无奈地苦笑摇头——
“年纪这么轻就风头这么盛, 你是一点也不怕遭人忌妒啊?”
“如果因为怕遭人忌妒, 做事就畏手畏脚,该报不报——师父,您别跟我说您想要个这样的徒弟啊?”
“……”孙仁稍稍正色, “近些年医患问题愈发成了热点,你没学旁人拿小事件小角度去挑拨事态,这一点做得很好。不过一次性高值医疗耗材作为医疗盲区, 部分隐患埋了很久,你这一针下去虽然见血,但也很有可能触动到一部分利益阶层的敏感神经——比如你报道里提到的那家不具名的售卖高价医疗器材的公司——你对合理复用规程的呼吁, 可跟断人财路没什么区别啊。”
听孙仁提起信定集团, 苏桐眼神微微一闪。
只不过很快她就掩饰掉了自己的不自在。
“师父, 你做记者这些年, 就没得罪什么人?”
“……”
孙仁被她的话拿住, 表情无奈还有些恼。
“越是在这一行待得久了我越懂了,”苏桐笑笑,“真正谁也不得罪的记者,都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端着虚假的脸伸着要钱的手说着义正词严的话……记者本就是个会得罪少数人的行业,我不想像那些入职几年买车买房的心思玲珑的‘前辈’们一样。”
苏桐唇角微弯,“我有我自己的坚持。”
孙仁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
“我已经老啦,越来越跑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了——风头盛些也好,以你现在名气,有些人就算想动你,都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了。”
听着这话,苏桐眨了眨眼,没等她再说什么,孙仁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孙仁:“那你先回去吧。”
“好,师父再见。”
“……”看着女孩儿的背影,孙仁顿了两秒,伸手去拿桌上的话筒。
边起身他边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