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宋兄的身份,在本教多留无益。”慕清晏起身,“宋兄再睡一觉罢,待明日天明,我便派人送宋兄出去。”
宋郁之拱手相送,心想我哪里还睡得着。
……
夜风徐然,慕清晏大步在前,衣袂飘扬,径直走向东侧殿中胡凤歌养伤之处。
为免主君等待,游观月本想找个婢女去将胡凤歌叫醒,不曾想胡凤歌屋内也是灯火明亮,并且屋内早已有客在访,此情此景倘叫蔡昭见了,必要吐槽‘你们魔教都是半夜不睡觉的么’。
于惠因原本坐在榻前,与胡凤歌轻声细语的说着话,一见了慕清晏与游观月,三十多岁的中年文士紧张的像个篱笆下与心上人偷着亲嘴的少年,红着脸溜走了。
慕清晏望着于惠因的背影微笑:“本君莫不是打搅了胡长老的好事?”
胡凤歌利索的下榻行礼,闻言爽朗一笑:“少君说笑了,惠因从小就是腼腆性子,不过心地不错,常偷着给我送吃喝和伤药。唉,他自小被陈曙和聂喆欺负,做小伏低惯了。”
慕清晏看了游观月一眼,游观月领会,躬身而去。
然后慕清晏示意胡凤歌躺靠下说话,胡凤歌则道:“打小从天罡地煞营爬出来的,这点伤算什么。若是身子骨不够硬挺,早死在那座养蛊场中了。”
慕清晏坐下,拱手道:“此番能反败为胜,还要多谢胡长老那要紧的反戈一击。”
胡凤歌不敢托大,赶紧单腿跪下:“卑职不敢担。”离教教规森严,既然认了慕清晏为主,就必须铭记上下尊卑之分。
她微微抬头:“少君,聂恒城死时惠因年纪还小,未参与过任何聂党行事;聂恒城死后,他因屡次规劝,惹恼了聂喆,便隐居山间。您看是不是……”
慕清晏一摆手:“只要于惠因不想着复兴什么聂氏荣光,本君不会为难他的。”
胡凤歌试探道:“那思恩小公子……”
其实她对李如心母子并无好感,自己在天罡地煞营挣命时,常能看见这位千娇万宠的大小姐高傲的走过,眼皮子都没往底下那群沾满泥巴血渍的死士抬一下。不过于惠因念着聂恒城的恩情,倘若慕清晏执意要处死李如心母子,事情就麻烦了。
慕清晏似乎看透了她的心事,微微一笑:“聂恒城能容下家父与我,难道我还容不下聂氏区区一名幼子么。”
胡凤歌大喜:“少君英明!”起身后,她补充道,“其实思恩小公子先天不足,身体孱弱,不但练不了上乘功夫,我看寿数也长不了。”
慕清晏无所谓的挥挥手,“随他去吧。”
胡凤歌望着他的面容,怔怔出神:“少君,您与令尊生的真像,但是……”
“但是神气大不相同,是么。”慕清晏淡淡道,“我不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