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指了指阶梯上还在东看西逛裹着红头巾的女人,恶狠狠道:“那不是你妈吗?喊她把钱给了。不给钱,就别想走了。”
后面的事情,她就记不太真切了。
只是,她清楚记得母亲卖麦子的钱,最后什么都没买成,只买了她这么一张照片。
回到家,母亲第一次对父亲撒了谎,说是卖麦子的钱被小偷偷走了。
父亲在屋檐下抽了一晚上的旱烟,什么都没有说。
她缩在猪圈的稻草床上,痴痴望了父亲一整夜。
“梁燕啊,我知道你还怪妈,怪你爸。我知道的。”老人抱着自己儿子,声音粗哑。
原梁燕把照片捡起来放回了箱中,转身推着行李箱进了屋。
灵堂中央老人的遗像明显。
她瞥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
这次,家里终于安放了她的床。
她走过去,粗糙的手指轻柔抚摸着枕头上的独特绣花,明明是要笑的,却哭出了声来。
小学的时候,她多羡慕哥哥啊。
因为母亲每次都会给哥哥绣各种各样的小东西——手帕、毛巾、装毽子的小包……
那时候的她,多么渴望母亲也给自己绣一个,哪怕没什么用,只是一块布都好。
只是啊,她内心的隐秘祈愿,没谁听到。
原母是在三天后去世的。
原梁燕送完了她最后一程,拒绝了哥哥的相送,拎着自己的行李箱独自去了车站。
她该还的都还了,不欠了。
回到支教的小山村,何年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他见着爱人回来,赶忙迎上去,把她紧紧地拥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