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刚刚经过的地方,地面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痕,那是薄斯年身上的血。
雨水冲刷过后,那些血色迅速扩散开来,再沿着水流冲走。
顾源就站在那些血水上,他浑身上下湿透,双眼上的血被雨冲走再流出来,如同可怖的厉鬼。
但他此刻看起来明显不对劲了,他几乎是走一步就踉跄一下,身体明显摇摇晃晃。
陆宁察觉出不对,拽着薄斯年的手臂一边喘粗气,一边垂眸看向他死白的一张脸。
她看到他上下唇动了动,俯身贴近过去时,听到他声音极低:“针上,有毒。”
那是陈警官给他出的主意,顾源生性警惕,薄斯年不可能在身上藏得下刀枪,哪怕是再小的。
但把一根针藏在衣服里,还是不难,难的是一根针不容易伤人。
所以他刚刚只能引顾源伤他杀他,等待他得意张狂再放松警惕靠近过来。
剧痛和毒性的双重折磨,顾源迅速失去了方向和判断力,几次踉跄后,身体栽倒在了地上,随即再又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不甘心地试图再走近。
但他方向开始判断不准了,起身摇晃了一下后,他走向了他们的反面。
往那边走,是一个极高的山坡。
陆宁身体彻底瘫坐了下来,浑身湿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雨势太大,她视线里一片模糊,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
毛衣和大衣全湿透了,粘粘在身上如同困住她的牢笼。
她垂眸去看薄斯年,他已经昏过去了,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等待入葬的尸身。
她一颗心颤了一下,俯身挨近过去拍他的脸,颤抖着发出声音:“得去树下,你伤口这样淋雨会烂。”
大雨掩住了月色,他的脸愈发模糊,她仔细地贴近过去,才看到他睁开了眼睛。
他张了几次嘴,才勉强说出来一句话:“再睡会。”
陆宁心口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坐在地上缓了好几口气,再坚持着爬起来拖拽他:“不行,去树下,这样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