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马上走。”英格丽拽起报纸,将报纸一角揉成团,丢到一旁。她站起来,抽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把嘴里的哽咽按了下去:“他们要的人是我。如果我落到他们手里,父亲、我是指家里会被胁迫的。”
“况且,你来救我,这一点就更不能辜负了。”
杜倪一愣:这居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还以为要他自己来解释两句。
看着英格丽抚摸着火辣辣的脸颊,杜倪一时迈不出脚,不知为何,也许是他清楚英格丽的心情,也许是他的内心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那你不想去跳舞了?难得来一趟。”
英格丽瞥了眼楼下的舞厅,摇了摇头:“不,我们赶紧回去吧。我听父亲说过,霍尔家族在伦敦的势力是很大的。我都不敢相信你能来救我,这次舞会,不、不去也——”
她的肩膀颤抖起来,低着头,压着胸口,仿佛要把嘴里的那份抽泣咽下去。
杜倪看着她,走上前拍了拍肩膀:“去吧,我陪你去跳舞。”
英格丽抬起头,眼里的惊诧不言而喻:“可是——”
“女孩子的舞会不去还是可惜啦。”幽暗的房间里唯有窗外的月光淡淡洒下,杜倪正对着月光,微微一笑:“去吧,不就一个霍尔嘛,这一晚上我会保证你平安无事的。”
她听了后,过了一会儿点头。
杜倪看着她脸上微微残留的踌躇,向前一步伸出手道:
“那你还在等什么呢?”
一阵风吹起,英格丽的裙角微微荡起。她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只是偶然相逢的仆人,一时间,站在门口的杜倪和记忆中的汉森重合:那个最了解她心思的兄长,那个已经无法见到的身影。
这一刻,仿佛又投到那份熟悉的怀抱里。
下楼后,二人发现舞厅的电力并没有受到影响。杜倪带着英格丽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小台子上——这里刚好看得见外面的视野,却又被密集的盆栽保护得很好。
最重要的是,只有他们二人。
借助着头顶的月光,英格丽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第一次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
他并不像是这个国家的人,有着不同于其他男人的长相。明明身处险境救下自己,估计杀人都不眨眼,可面对自己时那双眼睛却又带上了月色的柔和。
不自觉间,心脏的跳动如同街道车辆的马达般迅速。那份炽热,那份冲动,不断冲击着她的内心。
此时,舞厅的音乐开启了前奏。如同天意般的巧合,那首曲子就和那一夜与汉森共舞时的一模一样。那幅画面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的双眼。
不会等下去了。
英格丽深吸一口气,突然抓住杜倪的手,直往一楼舞厅正中央跑去。不顾杜倪的叫喊,不顾他人的视线,更不顾自我的怀疑。至少现在,她拥有全世界的三分钟,没有人可以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