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索育自然是绘声绘色地将他在密林中的见闻都告诉了自己奶奶,索图拉奶奶知道这位肯定就是索育说的异邦大巫,连连点头,却只是用手比划,并没有开口发出声音讲话。
顾沐苏将马匹在门口拴好,晚一步进来,见状和沈一行解释道:“索育的奶奶不会说话,但是你说的她都能懂。”
沈一行挑了挑眉,索育那个话痨居然有个哑巴奶奶?这家倒是有点意思。
不过那些只能暂且放一边,眼下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沈一行将兜帽向后撩去,淡金色的头发和冷色调的眸色让索图拉奶奶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他见怪不怪地勾起了嘴唇,“确定需要我救他吗?或许会很疼很折磨哦……”
这一刻,沈一行明明身着欺霜赛雪的洁白长袍,说出的低语却有如深渊恶魔的蛊惑。
“救……救我!”快要被压制不住的索育极为短暂地恢复了一丝清明,尖叫了起来,“啊……求沈先生快点!求您了……啊!多痛的我都受得住!求您快点行行好吧!”
既然索育自己都这么说了,沈一行也不再犹豫,让两个士兵将索育架到那堵厚木墙前。
看了看满眼红血丝的索育,摇了摇头:“你们俩压不住他的,让开。”
说着,就抻直了索育的左臂,握着手术刀就朝他手臂上扎去!
千钧一发之际,沈一行的手腕被一道温热的可怕力量阻挡住了:“你做什么?!”
沈一行看都没看顾沐苏,冷冷说道:“固定,就凭他们俩的力气是压不住他的。”反正他在实验室里准备剖小鼠的时候,都是这样扎住四肢固定的,有什么问题吗?
不过,沈教授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不会扎穿要害,顶多算是轻伤。”他保证自己的手艺比当时在生化研究所里扎穿程路律师的手背时还要更加娴熟,绝对不扎坏一根神经和骨头。
“他现在很不清醒,会奋力挣扎。”顾沐苏似乎并不准备退让,不认同地看了眼沈一行,“如果他用尽全力挣扎将刀子扯出来,那么不仅会伤了他自己,还会伤到你。”
沈一行眨了眨眼,突然就觉得自己无比熟悉的这把手术刀变得有点烫手。
顾沐苏不给他再次“行凶”的机会,果断道:“我一个人,足可以克制住索育。”
“但还需要有人制住他的双膝……”
沈一行话音未落,门口就传来大胡子恩金呼哧带喘的声音:“我来!索育这孩子我绝不会见死不救!”
万事俱备,只欠一物。
在索育被呈“大”字固定在厚木墙上的时候,沈一行走近顾沐苏,从他侧腰挂着的箭筒里抽出了一根漆黑的长箭,素白修长的食指拂过箭身:“就是你了。”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两只崭新的薄绢手套戴上,蹲下.身,用箭尾红黑相间的雉鸡短羽轻抚过索育膝盖内侧一突一突的血管,动作冷静规整,像是在描画人体静脉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