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饥饿的眩晕被缓解了之后,沈一行也不急于像个野蛮人一样大口吸血了,而是若即若离地靠在伤口边缘,有一遭没一遭地轻轻舔食。
顾沐苏隐蔽地用余光扫了一眼飘窗外盘旋的风。
……才没一会儿,看上去就有越来越乌黑的迹象了。
“沈教授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吧?”顾沐苏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那就听我说,安琪尔就在这间卧室正下方的房间里。”
“安琪尔?那还能够被称为是安琪尔么?”沈一行懒洋洋地抬眼。
“……你的意思是?”
“那老狗贼为了把她留在世上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是更换器官……原本只是为了暂时地延长寿命,如果想要一直活下去的话,那么便是一个无底洞。”
“难道她全身的器官都被……”顾沐苏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他立刻明白了沈一行的意思,当全身所有器官都被移植更换了,那这个顶着“安琪尔”壳子并且有着安琪尔所有经历的“人”,还是她自己吗?
“恐怕是的,不过看样子,移植的器官现在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才会迫不及待的把你抓起来。”沈一行漫不经心地说着,勾着眼睛看了顾沐苏一眼,顺带着舔了一口盖在唇上的指腹。
“哦?”顾沐苏的声音低了下来,随着胸膛一起覆了过去,“那依沈教授之见,为什么偏偏需要我来延长安琪尔的生命呢?”
他的声音低低地覆在了自己的拇指指背上,若是从飘窗的角度窥视,则会完全看不到盖在沈一行嘴唇上的拇指,只能看到顾沐苏极为温柔地俯下.身去,似是深深吻住了床中央的金发美人。
盘旋在窗外的黑风撞得窗框直响,发出令人不安的声音,但屋子里“做戏做全套”的两个人却都没有搭理它的咆哮怒意。
又来了,这么近的距离。沈一行看向他,这种连鼻尖都能够轻易撞到的暧昧距离,只会让人忍不住出神地凝视着顾沐苏眼角那颗褐色的痣。
片刻之后,沈一行意识到了什么,微冷的呼吸打在了他还渗着血的伤口上。
“虽然不知道专门抓你的原因,不过……顾队长,从刚才开始你的把手就顶到我了。”
顾沐苏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沈教授的把手也一直顶着我,我都没说什么。”
沈一行皱着眉头低头瞥了一眼。
哦,原来顾沐苏指的是自己绑在腿侧的那把骨刃……的把手。
那是一个性质的吗?嗯?
沈一行冷冷地看着他:“顾队长可要小心啊,虽然人类被吸血之后经常会经历性.冲.动的短暂幻觉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要是顾队长管不好自己的话,可就不是短暂冲动这么简单的事了……”
说着,他的犬齿——虽然不知为何没有锋利地暴涨——深深刺进了顾沐苏指腹的伤口里,以令人钝痛无比的角度割开了已经有贴合痊愈倾向的伤口,将它再次无情撕裂,鲜血浸染了牙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