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寒面色发青,凤眸冷到极致。
心里似乎空缺了一块,萧瑟的秋风穿膛而过。
抬眼望,橘粉百褶裙的背影早已经跑远了。
伫立在原地半晌,直到底下的番子前来禀告:“迟小侯爷如何处置?”
梁寒揉了揉眉心,眸底闪过一丝厉色,冷声道:“迟盛对公主不敬,押入诏狱,十全大补汤先轮一遍,再砍了手脚丢去喂狗,另外,将他签字画押的证据送到昌平侯府。”
一颗飞石无法对公主造成伤害,迟盛是收了力的,他本无心伤害公主,只是想借此机会陪公主多走一段路,“不敬”究竟是怎么个“不敬”法,自然由他东厂说了算。
这些富家子弟熬不住酷刑,屈打成招十分好用,且东厂的办事风格无人不晓,昌平侯看到儿子亲手画押的证据,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倘若心存报复之心,以昌平侯这种连年没落的贵族,梁寒动动手指便能让他迟家在大晋版图永远消失。
梁寒望望天,动作快的话,迟盛今晚就能脱一层皮。
番子应了个是,正欲拱手退下,梁寒又问:“安远侯世子今日也在玉佛寺?”
梁寒人虽不在寺中,但整个皇城都在他掌控之中,番子潜伏在各地,大小情报片刻便能汇报到他耳中。
番子将安远侯世子和康王郡主的事情详细禀报,梁寒方知公主早就知晓那两人青梅竹马,今日在场也只是迟盛邀约公主的手段罢了。
梁寒凤眸冷冷掠过不远处高耸巍峨的佛塔,长长吁了口气。
他没往诏狱去,迟盛那种人受刑的场面势必鬼哭狼嚎,去了也是心烦。
沉吟许久,梁寒翻身上马,去那家金陵食肆买了份桂花鸭和一份糖芋苗。
回到寺中,已是夜幕低垂。
秋天的夜晚,星星都显得黯淡无光,不算均匀地遍布在苍穹之上,仿佛轻轻一碰便可支离破碎。
梁寒的衣袍在晚风中鼓动着,静谧的月色映衬出他的面容更加冷白生光,五官精致得仿佛寒玉雕琢而成,可鸦羽般的眼睫下有浓浓的阴翳,眸底的冷色比这秋夜还要厚重。
他在院中站了一会,回想起那老道的解语,负在后背的拳头不受控制地攥起,发出骨头错位的声响。
“是公子的梦境?”
“不是,是一个姑娘。”
“梦境乃是前世的记忆,她有执念,太深太深。或者说,她这一世就是为了执念而来,倘若不能改变从前的人或事,她心中愁思赘余,恐怕会落得郁郁而终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