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嫔妃不多,大多也都是站在皇后这边,虽说也有几家欢喜几家愁,可谁也不敢露出半点不快之色。
消息传到延禧宫,贤妃与庄嫔正坐在贵妃榻上研究小孩儿衣裳的材质和配色,听到底下人进来禀告,两人皆是微微一怔,默了半晌。
庄嫔抚摸着高高鼓起的肚子,叹息一笑:“宫里又多一名皇子或公主,怕是要热闹好一阵子。”
她倒不是争抢的性子,父亲在朝中官职并不高,却向来勤勤恳恳做事,也算深得陛下信任,而她能在太后、皇后的眼皮子底下生下皇长子,让他平平安安长大,远远不是她一人之力所能为。
何况宣儿自小聪慧,颇为陛下看重,还得阁老和掌印亲自教导,庄嫔早已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不会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或者说就是这副淡然的性子,才让陛下待她稍稍不同,不是因为爱重,而是她最合适。
庄嫔心里的不自在,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嫡子和长子自古以来没有哪一朝不是挣得头破血流,她没有争的心思,却难保旁人不争,旁人一争,也不管你争不争,定要先来害你。
可仔细想想,总会那么一天的,陛下不可能永远只有宣儿一个皇子,谁也阻止不了不是吗?
她偏头去看贤妃,却见她敛去了笑意,又恢复了前些日子那种心事重重的模样。
庄嫔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你怎么了,心里不痛快?”
贤妃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缓和地笑了笑,“没什么,方才在想别的事情,没想到你这肚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要添个弟弟妹妹,多好,生下来就是个小大人了。”
庄嫔叹口气道:“只可惜太后殡天,陛下是至孝之人,怕是要为此守孝三年,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在庄嫔眼中,贤妃一直荣宠不断,是后宫中最有机会诞下皇嗣的,可若是因为太后的原因,三年不与陛下同房,到时候新一批秀女入宫,他们这些旧人恐怕就要蒙尘了。
贤妃没有在延禧宫久留,里头燃着银骨炭,窗户也关得死,一缕寒风都吹不进来。
可贤妃闷得慌,脑海混沌,要吹吹风才能醒神。
在这个宫里,她的位置很尴尬,和皇后、庄嫔始终不太一样。
至少贤妃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这些日子她也没有闲着,脑海中一直探索着与他真正在一起的任何可能性。
对于年龄的鸿沟,秋晴已经列举了无数的案例来开导她,甚至连武则天都被搬了出来,以至于她开始觉得七岁并不足以成为一道坎。
而就像他说的,他喜欢她,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不是阿姊对弟弟,再慢慢想通这一层,似乎拿他当男人来看并不是太过为难的事情。
而儿子娶庶母这件事,草原上那些游牧民族都是活生生的榜样,也并不是不可磨平的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