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月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全是。我怕传到我妈耳朵里,就……让她担心。”
“原来如此。”黄国兴有些动容,“说起来,张志强恨你,也跟你妈有关系。当时刘站长还没有退休,不给张志强批长病假,他闹了好久,你有一部分也是替你妈在担着。所以你不想让你妈知道,是吧?”
“嗯嗯。”何如月猛点头。
“知道了。等表彰会忙完,这事我来办。丰峻一定给他个说法,原因会隐去。这样既不会传到你妈那里,也不会搞得沸沸扬扬。”黄国兴慈祥地望了望何如月,“周文华走了,工会就咱们两个人,我不能让你寒心对吧?”
“黄主席说什么呢!”何如月真心的,“你对职工是最好的,不止对我啊,怎么会寒心,只有暖心!”
黄主席笑笑:“我有些力不从心了。你们才是早上□□点钟的太阳啊。”
…
袁科长的效率着实快,第二天上午就带着警察来了工会办公室。
他得了黄国兴的关照,不能大张旗鼓,只能以来工会了解情况的名义,来找何如月录口供。
“警察同志,这就是当事人,我们工会的何干事。你们先聊着,我叫人去找另一位当事人,他在锅炉间。”袁科长安顿好警察,然后出门去。
这回的事看来比较小,并不是上回市公安局刑事侦察上的那一拨,而是吴柴厂所属的辖区派出所警察。警察同志倒是很客气,先说了下情况,说已经去过张志强家,但张志强矢口否认半路伏击,并且改口说是自己摔断了胳膊,不关别人的事。
当然了,警察也表示,自己不会被一面之辞所迷惑。所以要请何如月配合调查,回忆现场。
何如月一听张志强这出尔反尔的表现,心想,果然就是丰峻说的,这是欺软怕硬的怂货啊。当初半路袭击时那个凶恶,现在胳膊断了,厂里报案了,警察上门了,他——怂了。
当然,事实面前,怂也没用。
何如月很镇定,将当时的场景一一还原,说给警察听,又指着办公室新补的那块窗玻璃,说这就是被张志强威胁时砸破的。
这就很明显了。新补的玻璃特别亮堂,一看就和其他的不一样。警察上前拍照取证,又回到办公桌前,低头纪录。
何如月却看到了窗玻璃外出现的丰峻。
他穿着藏青色的短袖,清清爽爽的短发,神情如深海似的平静。
何如月心中一动,想到丰峻说的,自己下班了才会穿“舒服”的衣服。所以,这藏青色不算舒服的衣服吧。
但其实,他那么白,这藏青洗得有一丢丢褪色,实在是又干净又清冷。
真的很好看。
好看的人儿已经进了办公室,一眼望见窗外呆立的何如月,眉心跳动了一下。
何如月有些脸红,赶紧给二人介绍:“警察同志来了解前天张志强在半路伏击那事。警察同志,这位就是丰峻同志,是他救了我。”
警察也并未表现出对“英雄”的敬意。在他们看来,他们只有摸清事实的义务,是不是见义勇为,要摸清事实后再“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