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同她对视,鸢瞳深处慢慢浮现出笑意:
“只穿护士服太单调了吧?来条红围巾搭配一下怎么样?”
这句话说完,房间里终于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有些无奈、又有点释然的,好像很无能的成年人的声音。
“这一点还请饶了我吧。据说银狼已经指定了下一任的社长,我都这把老骨头了,总不能拿着把手术刀去杀吸血鬼,你说对吧?”男人一边说,一边拉开病床边的遮光帘走进来:
“——太宰君。”
这是一张在港口黑手党无人不识的面容。
也是太宰治曾放任谣言流传的、据说已被暗杀的某个人的面容。
港口黑手党的、前代首领。
森鸥外。
此时此刻森站在这里,却穿着一身白大衣,脖子上挂着幅听诊器,胸前口袋里插着只钢笔。
头发有些散乱地翘着,甚至还留着点胡茬。
“爱丽丝酱,给我测温计。好,现在正常了。本来就不是很健康,下次不要做吹着冷风又喝烧酒又吃海鲜这种事啊。然后,接下来是点滴……”森平静地检查完了太宰的身体状况,转过头之后,露出和他们曾经相遇时并没有两样的微笑说:“总之,不要戏弄大人了。这种玩笑话不可以乱讲,太宰君。”
太宰便也像年少时那样歪着头,故意把脸蒙进枕头里,瓮声瓮气地回答:“才不是乱讲……回头局势稳固了就把烂摊子扔给小蛞蝓好了……谁要做这个首领啊!走之前再炸掉中也的酒库,下一道银色手谕说三年之内都不准提供给小矮人高档酒类……”
森抽搐着嘴角回答,“银色手谕可不是该这么用的啊,太宰君……”
两个人在对话的时候,仿佛回到了擂钵街那间狭小的诊室。
空气里飘散着灰尘,医疗病历卡凌乱地堆在书桌上。
坐在病床上晃着小腿的少年,与一脸头疼模样从少年手里抢下药瓶的男人。
离开港口黑手党医疗室之前,森回过头来:
“——四年前,你救了我一命,我欠了你一个人情。我不能拒绝你。”*
这位前代首领、这位普普通通的黑手党医生,森坦然说道。
“我曾想救你,却无能为力。——这种经历,很高兴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爱丽丝跟在森背后,对太宰温柔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