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起衣袖,一层层拆除铁丝。
这堆乱七八糟的利刃裹缠得太紧,还好事先在医疗箱里连铁丝剪都准备好了。
“……”梦野久作扁了扁嘴巴,侧头看了银一眼,又转过脸来瞪一眼首领太宰,再低头看看自己的人偶。
他安静下来,不再如方才那样不安躁动。只在银轻手轻脚剪断铁丝的时候哼了哼,抱怨了两句“好痛”和“轻一点啦”。
会客室另一端,首领与干部二人,向这里投来无声的注视。
“……时间过得真快。”红叶突然说。
“可红叶姐还是这么美丽呢。”首领笑着回答道。
太宰没有接下尾崎红叶的话题。此时的他,早已不再是当年走廊上仍显稚嫩的少年了。
玻璃花窗,漫长的走廊,横滨暖洋洋洒下的阳光。
身穿医生白袍的中年男人,身穿瑰丽和服的高挑女子。
怀抱人偶的四五岁男孩。
喋喋不休幼稚争吵着“狗”与“《本周也不服输的——》周报”,鲜活的两个少年。
——那副景象,早已是时光呼啸而过所遗留的碎片。
被毫不留情地碾碎,就算有人用双手捧起,也再拼不出与此别无二致的图景。
窗户阖拢,黑夜来临,鲜血积聚成血海。
从前任首领突兀退位之后,再也没有人敢于在走廊上抬高嗓音说话。
无论是谁,踏入这栋大楼便如同渡过生与死的那条渡河,声音便是交易出去给魔鬼的第一枚银币。
敦也好,镜花也好,银也好。太宰也好。
大家都这么安静,仿佛死亡带来的安宁具现化为看不见的绞索,勒紧在咽喉上。
若是中也在这里的话,还能骂上一两句。红叶想。这两个彼此看不对眼的孩子,终归与常人是不同的。
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她自己,又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