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蕴扑哧一笑:“小傻子,上品的斗鹅最高能值五十两黄金,输那么一回两回,没几个舍得吃掉的。”
我眨眼:“那你的斗鹅值多少金?”
他缩着脖子笑笑:“不高不高,买的时候也就二十两。成本能不能回来,全看今日这一搏了!”
“行,真是花钱阎王。”
说话马车改了道儿,往西城的勺园去了。
李成蕴给我介绍着勺园,此乃是御前幸臣“殿中监”米贺,米大人的私家园子。
我鄙夷道:“呵,殿中监,耶耶的衣食起居,敕诏传达自有专人负责,又生生多出来个殿中监,就是个吃空饷的米虫,没白瞎他的姓。”
“所以才说他是御前幸臣啊,嘿嘿,就是负责岳父逍遥消遣的忠实玩伴。”
“耶耶的玩伴不是殷少卿和鹿呦鸣么,啥时候添个米大人的?”
“旧年秋天你生病之后,京中兴起了斗鸭斗鹅之风,这米大人擅于训鹅,偶然得了岳父赏识,似乎一见如故,便恩宠于他。到底不与咱们相干。由他设了个玩乐之所,闲暇时便多一个去处了。”
“喔~~,怪不得这三个月我金玉城的营业额少了两成有余,看来是他抢了我的生意呀。”
“小样的,你的生意够好了,总得换着玩才有意思。”
勺园里亭台轩榭,曲海悠扬,来客纷纷。
下马车的一刻头重脚轻了一下,摸摸自己额头和脖子,遂暗骂一句,妈的,又病了。
喉中又痒咳了两声,李成蕴看着我的神色:“又不舒服了?要不咱们回去。”
“来都来了。”
走过一条水上浮桥,来到舒雁厅。舒雁,就是鹅。
被人填的满满当当的厅中,那位米大人正与各位来宾左右逢源。
此人长颈小头,黑眼珠多,白眼珠少。虽有些俊秀,但长的还真有点像鹅。他见了李成蕴眉开眼笑,拱着手道声驸马爷来了,又看了看裹在斗篷中的我,眼睛一闪的说道:“公主大驾光临呀,有您在,驸马爷的心今后就被您收的死死的了。哈哈,快快里面请。二位来的正是时候,再有一刻钟,下半晌的鹅赛就要开始了。”
斗鹅不在池中,舒雁厅里头阔了一个大大的沙土场,边缘是疏密紧凑的围栏。
我们与众人站到了围栏边上,一个鹅童抱着一只大鹅走了过来。此鹅身背灰羽,颈部的灰色有深有浅,似极了一个项圈。鹅童对李成蕴笑道:“阿郎,咱家的鹅最近时时仰颈高歌,煞有威风,小奴觉得今日稳赢。”
李成蕴笑着抚摸鹅的头,给它打气加油了一番。
我不敢碰它,怕被咬手。毕竟小时候被大公鸡啄过,农村三大恶霸不容小觑。
我抬眼巡视了一圈,人套人围了几层,多半都眼熟,还有薛莫皟的泼皮二哥。
这时候米贺带着两队鹅童进了场,他手执一把带铃铛的小旗,做了开赛致辞,约定今日的赌注为十两银子。然后一挥旗子,铜锣一响,所有参赛者将斗鹅纷纷丢入赛场,一时间百十只鹅嘎嘎乱叫,热闹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