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叫他稍等一会儿,然后去了书房,翻出善生曾经抄录的经文,整摞的,悉数的,拿给了他。
他双手接到,瞪大了眼看着上面的娟秀字体。
“姐夫,这是善生留下的唯一东西了,你收着吧。”
他的双手颤抖着,面颊抽搐着,打架的牙齿咯噔瞪,通红的眼睛掉下豆大的泪珠,砸在白纸黑字上,洇出一团团的墨花。
墨与泪的交融,是两个灵魂的交缠,因一诗便相知相惜的高度共鸣。
我也流下了泪:“善生酷爱诗文,生性高洁,是个内外都美的真美人。你们两个若在一起,便是传说中的美人配英雄了。”
展君把经文卷好了,抱在了怀里,面色悲怆的躺倒在坐塌一角,脸朝里伤泪长流去了。
见此状,我招呼宫女给他盖上毯子,熄了灯关好门,任由一个伤心人好好的伤心一回。
一夜无书,只听到从花厅传出来一阵低沉的哭声。
转天一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晴好日。
摆了早膳,姐夫坐在桌边挂着两个乌紫眼圈,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样。
这时候,一个金吾卫校尉过来寻姐夫。
他急赤赤的直跳脚:“唉哟我的将军呐,小的们寻了一夜,您怎么在这儿呐!”
“怎么了?”姐夫抬起千斤重的眼皮。
“昨儿您跟夫人大吵了一架出门后,夫人腹痛早产了,贺喜您啊!得了个七斤重的大胖儿子!”
姐夫的面色霎时间好了大半,激动的问:“几时生的?”
“夜半子时。您还坐着呢,快回去吧!夫人诞下孩儿后又哭又闹,非把孩子撇下,自己回宫去。现下皇后娘娘已经在府里了。”
我赶紧一推姐夫:“高兴傻了,快回去呀!”
他回过来神嘿嘿笑了两声,头重脚轻的站起来,踉跄几步跟着那校尉阔步的走。
于此同时,他仍紧紧抱着怀中那一卷白纸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