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毒被端来了,一个该死的接过,就往娘的嘴里灌,我搅合着满脸胶泥将嗓子喊破:“不要——!我求求你们了,不要!”
喝一杯东西是多快的事啊,当酒樽变成了底儿朝天,还被晃荡晃荡,不使一滴浪费。
她们按着娘的手松了,娘顺着墙滑了下来,倒在地上。
按着我的手也松了,我扑将过去,扶起娘的头就去抠她的喉:“吐出来!娘快吐啊!快吐!”
可娘看了一眼我,就没有了反应,渐渐闭上了双眼。
我脸上的雨水浇在娘的脸上,我掰开她的嘴,用自己的嘴去吸,可什么也吸不出来。
万死的刘掌事吩咐人叫我拉开,摸着我的头冷言说道:“真是可怜啊!骨肉分离,能叫谁不动容呢?”
我盯紧了她,用我的一切记忆去记下这个人,好有一天将她挫骨扬灰。
她噗通一下推了把我的额头:“找你娘去吧,趁她还没凉,再让你抱会。”
我忙不迭爬回去,疯狂的摇晃着娘:“娘,您醒醒啊娘!”
可是,可是,两道红色从娘的鼻孔里流出来了……
我不敢相信,蘸了点尝尝,腥的咸的泛着铁锈味,是血?真的是血?
我意志崩塌,竭力哀呜着。可又不死心,边嚎边摇晃着娘,给她掐人中,乞求她能够自己醒来,把肚里的脏东西吐出来。
这时突然一个人快跑着来了,喘着气冲到了我们面前。
我一看,是圣人!
他不由分说,一步就迈进来横抱起娘,大喊道:“这是怎么了?太医!宣太医!”
生的希望星火复燃,我急忙跟着,拽着娘的衣裳跑起,把哭腔往回咽着:“娘被灌了毒药,快找羊乳牛乳给娘喝下催吐!一定要快呀!”
皇上不知何时已流了泪,就那么甩着鼻涕一路狂奔,将娘直接抱去了圣寝甘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