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孤零零的承受这一切,我不想选择这种“亲近”,遂落寞的往塌沿儿一趴,深吸一口气。
可娘没依我,一切都要按照她的方式来。她一托一扯我的腿,把我拉过去横放到她的大腿上,麻利儿的一拽棉裤,我浑身跟着一个冷颤。
我感觉自己满身的鸡皮疙瘩,浑身僵硬着收缩着,恨不得练成缩骨功一般。
娘轻抚我一把:“不许绷劲儿。”然后上手把我的棉袄往里一掖,好使担责受过的地方没有任何的遮挡。
做好了准备,左手一按腰,一句“你最好老实受着”的警告之后,木板子就贴到了皮肉上,冰凉……
我吸口气,咬着牙,木板子试了试劲儿就瓷实的拍了下来。
我用了叽喳皮的应对方法,开始数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板子再薄再小,它也是硬木头撞软肉。我紧抓着床褥,梗痛了脖子咬碎了牙来生扛这一切。
疼痛它就是个能挖空人的东西,十板子下来我就觉得自己的一块肉已经没了。
第二轮十个数换成了另一块肉,也没了。
娘略停了停,皮肉似乎得以喘息,才哄的一下着了。
玫姨见打红了,开始劝:“大人,要不然把肉揪起来拧,这样拍打容易打死。”
娘哼笑一句:“打不死,你没瞧她能耐大了,一声都不吭。”
然后,她似乎加大了劲儿,打在了臀腿之间的位置。我扭了扭身子,仍旧卯着劲儿,绝不把这口气松掉。
由于过度忍耐,头和眼眶开始胀痛,浑身开始出汗。我把憋回来的眼泪往下吞咽着——真的有眼泪往肚里流这回事。咸咸的,苦苦的。
但叽喳皮说的没错,挺过几轮的数,真的开始麻了,不像方才那般痛的揪心了。
扛过了疼痛,扛不住突然之间袭来的莫名情绪。它郁结在我的胸膛无处安放。
我的胸膛抖着,越抖越严重,越来越难以自控。然后我就开始吭吭咔咔的哭,如果这能叫做哭的话,因为它只是因为胸膛的疯狂颤抖而震动了声带那般,连光打雷不下雨都算不上。
前摇了半晌,这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终于从胸膛泄了洪,开始往上路涌来,从心窝抖到了肩膀,始才泪如雨下,啜泣难止。
我就挂在娘的腿上哭到一抽一抽。娘已不打了,可是打不打都妨碍不了这奔流的情绪。玫姨见我这般,拿块巾子垫在我的头脸之下,接眼泪用。
过了好一阵,我才渐渐安静了下来,这时候始才明白,那曾经的,所有关于尚书大人的尊严与荣誉,在今夜被全盘洗去,剥蚀一空。我是受人尊敬,被人认可,有权势地位,说话顶事的尚书大人啊,何以落魄至此!渺小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