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泪滴子都快落下来,然而闻听姑姑口气认真,只得说道:“是,菟儿记下了。”
以下是小菟的心声——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这是理想中,所谓的“顾虑”,被我踩的稀碎的声音!
下半晌御书房折子不多,便有空着人调了上半日的出入宫记录,翻看到了有意思的一条——北境王庶出长子李耐在巳时有过出入宫记录。
而事因是得尚服局司饰司宣,来宫中取走大行皇后晏驾之前留给母家长姐的手镯钗环等物,以留哀思……
我不禁窃笑一番,来拿些纪念物也需要大公子亲来亲往,果然“看重”呐!
同样都姓李,这个李家比着左相李家,智力的差距可不是一点点。
待等到天黑,夜来愁入肠,人心开始脆弱之时,我提着灯笼,缓缓步入了宫正司。
美名其曰宫正司,不过是内廷监牢。
刨除外面的提审大堂,理事厅,及存放各后妃宫人犯错的档案库。
剩下的刑房和看押室,都在半入地下的地牢里,入来才知其阴森广阔。
昏黄的烛火,照的人心中惆怅。刑讯用的碳炉半熄着,已不再火红,黯淡下去。
许多人的性命就结束于此地。这使我想起另一个世界的火化炉,所以,人们最后一程的颜色,就是火将灭的颜色吗?
这里的每一物,皆是压抑。
往左一扭头,刑房里两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正在受刑。脖子和头发被绳索悬着,只有踮起脚尖强撑起身体,才不至于被缢死。
额。
为什么不一砖头拍死算了,还要虐杀。
典正嬷嬷将我领到一间看押房前,叮嘱道:“小书女只管去问话,若这厮不老实,您便摇铃,嬷嬷和看守们听声儿就过来。”
我推开那木栅门,满地的干草好像是新铺的,不见霉菌没有血迹。
医官木佳蜷缩双腿侧躺着,以臂为枕,见有人来了只是缓缓睁开了双眼,丝毫未动。
我坐在嬷嬷为我搬进来的矮凳上,瞧了瞧他受伤的脚踝。看来已处理过了,此刻已缠上了厚厚的白叠布。
我先开口:“小医官前日还为我诊脉开方,怎么如今全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