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鸣将烫洗好的茶杯往我面前一搁,咧着嘴角:“这是什么奇言怪语!圣人自然欢喜,连着殁了两个皇子,你说呢!”
我嘟嘴点头:“哦~~原来如此!子嗣着实是重中之重。”
我往前凑了凑:“这三皇子死于惊惧,二皇子死于中毒,近来可有将幕后真相抽丝剥茧,查个水落石出?”
鹿呦鸣滋滋的品着茶,眼睛翻着个儿,从杯口上方瞄着我:“有些事情不便细查,细查了也不便尽说。”
他的眼神让我有些担忧。
也许出于心虚,好似我遣走百小治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算着日子,若在路上没耽搁,这时候百小治应该已经到了凉苏县,拜谒过阿爹了。
饮完茶,他临走之时又想起一事来,冷不丁的说道:“关于那水银……京中官员太多府邸更多,若挨个查一遍耗时颇巨。但目前,暂无哪家私进水银的消息。”
我点点头,终于把他盼走了。彼此都是有话藏掖的人,聊起天来味同嚼蜡,毫无意思。
回来茶桌,我将鹿呦鸣用过的茶具用镊子夹进了托盘里,叫冬休搁远些去。
点上熏香,开一扇小窗,散去冗杂的气息。
窗口引风,热冷二气一汇,纷纷雪花就欢腾的灌进来了,啊哈,像是淘气的顽童们。
这大概,是冬天未及打点完行装,留下的最后一只雪尾巴了。
二月二日涉笔新,水仙竹叶两精神。
与幼时一样,总爱用水彩涂鸦,画着窗外的春色初上。
正在宣纸上点着针尖大小的满树绿芽,冬休来唤我:“小大人,有人在院外等你。”
色碟里的颜料原本淡了,本欲再添些,在这个节骨眼停下,倒也正好。正因不喜看到明艳的颜料被辜负,风干皲裂的样子。
我将画笔掷于笔洗。遇净水,流青花,绽碧云。色泽变幻,别开生面。还有了点“凌烟功臣少颜色,将军下笔开生面”的生机之感。
冬休抚我:“我来清洁,小大人且去。”
然后,我轻踮步子,下了楼阁。
刚出到院外露天之地,便觉气节一新。融融暖风正微扬起我的裙摆,摇曳的樱草色是一层又一层的绿波。
念奕安立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