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得我一丢手躲开老远。她们便趁机,把那血手抽了出去。而大门,咣当一声,锁上了。
门外传来紧咬牙关,恨我入骨的话语。话中的憎恨之意没有因疼痛而减少分毫。
“好你个小贱人!今天你伤了我的左手,我明天来捡你的尸骨。实话告诉你,也好叫你做个明白鬼!主子一心除你,你就今夜安安心心在这儿冻成冰疙瘩吧!”
发完了狠话,她们走了。
我疯狂的晃荡那门,可最多只撑开一条缝隙。通过门缝,瞧见她们两个搀扶着走远,那两身衣服,应是内官局宫女的妆配。
我心中也是恨极了,暗暗许诺:“好,这次我可记清楚了。等我出去,咱们来日方长。”
她们为了置我于死地做足了准备。
彩丝院中任何向外攀爬的凭借也无。没有绳索,没有靠墙的树木,没有能够挪动的垫脚石。
墙是两个我那般高,一尺那么厚。
我呼喊求救,只喊了两声我便认输。声音的穿透力还不如路过的鸟儿,它们至少还可以被我听见扑棱翅膀的声音。想来把嗓子喊破,也是无济于事。
我一圈一圈的巡视着。
楼阁与廊房的大门都紧锁着,就连窗户也从里面封死。
唯一的藏身之处竟是两处建筑之间的夹角,至少三面是墙可挡寒风,至少屋角飞檐略遮霜雪。
我默然站在院中。而雪,已经开始狂舞倾城了。
漫天而来的雪之灵,看起来简直是温衣暖被里的棉絮啊……那么一大片一大片的落着,可是伸手去接,却是冰凉。
凉透指尖,冷到心里。却又能发出一枚情绪的新芽来。就好像,你们认为我在这里痛苦受罪,可我偏偏去欣然去接受这场寒冷和大雪,又有哪里不好?何尝不可?
我哪里是白露日所生,我本是寒冬腊月所生的孩子,我出生在一个下雪天,那是一场连下三天的大雪。
我就莫名其妙的爱雪,怎么看,怎么爱。
我多享受一会儿雪的沐浴也是很好,当初我的灵魂误入人间,不就是雪载来的吗?
我就站在这里迎着它们吧,多么干净,足以涤净因爬墙而脏污黢黑的双手,因地面湿滑而沾衣的泥垢,因十年风月了无情而造就的困倦之身。
如果此生将在今夜被雪带走,我毫无遗憾。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能够顺便带走我转世千百轮回的古老灵魂,那将是何等的欢喜。
然微微发笑,笑叹这一心妄念。
雪若有知雪不染,风如有情风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