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氏惊奇道:“夫人一片孝心老夫人再清楚也没有,但老夫人可不缺银钱。倒是我们这儿百废待兴……”
“不是孝顺祖母的。”诸瑶儿打断道,“我当然晓得祖母不缺银钱。”
“那夫人的用途是……?”
“我是想请祖母帮忙,在这两年里物色些木料石料之类。”诸瑶儿声音更低,道,“太傅府几乎被夷为平川,帝都中别的府邸也差未几。现在家家守孝,都欠好动土木。但孝期以后,总归是要重修的。我是想,现在先把质料备好,以后寻到工匠便开工。否则现在孩子们还小,这别院处所少了点儿,让他们挤一挤,兄弟、姐妹同屋而住倒也没有什么。可以后大了,现在的处所便太小了。提前把东西绸缪齐全了,届时也能早点竣工。”
蓝氏噫道:“夫人思考全面,婢子回头便去跟陈福说。”
“这事可不可以叫良人他们晓得了,最好便说是祖母替我们思量,才主动给我们绸缪的。”见蓝氏也赞许,诸瑶儿又厉色道,“这一点姑姑务必跟陈福说清楚了,着他万万不行泄露出去!便是回了瑞羽堂,也要暗里跟祖母禀告才是。”
守孝时代便盘算着提前买好建府的质料,可跟暗里里给儿子的饮食里添荤腥不一样。后者不仅是汤天下自己提出来的,便便传出风声,朋友们也可以理解——家里男嗣才没了一大半,好等闲保下来的骨肉,又是正长身子的时分,偷偷给滋补一番,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这么做的肯定也不但汤家一家。
但公婆伯叔们坟头土未干,故居烟火之气未散尽,便盘算着两年多后起新房了,这便……
便便汤家人能够理解,内心肯定也不会怡悦。诸瑶儿当然要叮嘱人把好口风,免得为此跟夫家人有了罅隙。
蓝氏笑道:“夫人您宁神罢,那是陈嬷嬷的亲侄子,还怕没法暗里报告老夫人吗?”
又道,“您没有忧虑,老夫人是出了名的心疼您,连带着对老爷也是关怀最。没准老夫人这会子都已经在绸缪起来了。”
诸瑶儿点一点头:“只是这事既要瞒着良人他们,银钱上却要姑姑跟贺姑姑看着点儿。”
汤天下是不查她账的,汤家别的人也不会这么做。但万一用到了钱时,可便等闲露馅了。尤其西凉军现在正要向南方大量购买粮草,虽然说这军费临时由战利品来替换,还用不着诸瑶儿这里的内账去填补,可如果有周转来的环境,内账这里肯定是要增援的。
幸亏无论蓝氏或是贺氏都是做账的妙手。
在这里,蓝氏倒是给了她一个发起:“其实夫人何须要让陈福带钱回去给老夫人?横竖也便两三光阴景,瑞羽堂的账,素来不是老夫人便是家里夫人管着的,这两位都是顶顶心疼夫人您的人,哪能不帮您呢?不如便请老夫人跟家里的夫人采买起来,了时日,难为老爷还肯白受吗?”
诸瑶儿微蹙眉:“会不会太叫家里费心了?”
“瑞羽堂现在能有什么烦苦衷呢?无非便是庄家小姐没有了,士族又遭了大难,五公子的正妻人选又得再挑而已。”蓝氏道,“老夫人跟家里的夫人怕是巴不得能给您搭把手。您看着罢,您便是把钱给了陈福带回去,过不了几日也一准会送回归的。”
她声音一低,“这瑞羽堂以后便是家里大老爷跟五公子的,难为大老爷和五公子,还会同夫人您计较这些?”
“……唉,说到长风的婚事,现在还真是……”诸瑶儿双眉蹙得更深,喃喃道,“先前贵女纷纷身陨,现在荣幸活下来的,也都戴了重孝。岂非让长风再等两三年吗?”
她这里替弟弟忧愁时,帝都皇城。
福瑞宫里,清欣公主觑着蔡王太后午后小憩、纳兰芯淼被请去纳兰家给纳兰无忧父子诊断的光景,换了一身宫人衣饰,悄悄的的溜到了福瑞宫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