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却早已经长大成人, 再也不是非要拉着顾荣去吃路边摊的那个小男孩了。
舒乐没有向顾荣那边走,而是站在原地,认认真真的瞧了顾荣一会儿, 然后摇了摇头。
他开口问道:“顾荣, 你是不是觉得……就算我想起来了以前的事, 但也早已经无依无靠, 只能跟在你身边苟且偷生?”
顾荣神色一敛,目光倏地沉了几分:“你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
舒乐反而笑了下来,他慢条斯理的坐回对面的椅子上,一字一顿的道,“我从小享乐长大,流放的五年又吃了不少苦头,甚至不惜扒上关瑾修也要回来。”
“所以你觉得,只要让我衣食无忧,过回以前的阔绰生活。我一定不会你闹腾,对吗?”
顾荣冷着脸,眉头锁的很紧:“别胡思乱想,我从没这么觉得。”
“也许你能说自己不这样想,但你的表现无一不在告诉我这一点。”
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顾荣,此时的阳光正是逆向,斜斜的照射进来,在他深邃的五官之间折射出一片浓重的阴影。
舒乐顿了片刻,重新道,“但是你错了顾荣。整个舒家从头到尾的确数我舒乐最不争气,但也受过舒老爷子的规训和教导。”
从离开首都星的那一刻起。
舒家的过往,就像是一道伤痕烙在了舒乐的身上。
只是那道伤痕刻的太深,就算看上去表面已经痊愈,一旦揭开,下层总是腥臭的脓水。
舒家的家风严谨规矩,尤其舒老爷子最要脸面——
断头之刑。
全族赴死之时,竟没有一人哀嚎哭喊。
舒乐被压进刑场,美其名曰见家人最后一面之时——
看到的便是舒未青人头落地的场景。
然后是叔叔,婶婶。
舒家最小的孩子是舒乐年仅六岁的表妹。
她刚刚听懂大人说的不要哭,便被手起刀落的砍下了头。
那扎着双马尾的人头一路滴溜溜滚到了舒乐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