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此去凉平寺是为了给儿子祈福的。
昌兴国习俗中,小儿不适入寺庙,崔氏在宣平侯府过的不甚愉快,所以不敢假以人手,一向亲力亲为养育孩子,导致她现在都没有去寺庙给孩子祈福过。
前日傍晚,来她房中小坐的宣平侯一反常态没有开口要银子,倒是提起他曾有一面之缘的亦一大师最近在凉平寺客座,他想要带崔氏一起去为煜儿祈福。
崔氏一口就答应了。
经过几年的调教,现在的宣平侯府崔氏才是话事人,只可惜宣平侯竟一无所知,且崔氏前一段时间发卖了好些有心思的下人姨娘,所以离开煜儿一两天,完全不是问题。
崔氏觉得亦一大师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是她一个后院妇人,还是个外地嫁来京城的妇人,过了耳就忘,完全没有在意。
今天是阴天,马车里光线不足,宣平侯偷偷的看了眼一无所知的崔氏,那点愧疚很快就消散不见。
凉平寺依山而建,层次分明,错落有致,宣平侯在前面殷勤的扶着崔氏的胳膊,两人与绿树掩映中,听着耳边清脆的鸟鸣声拾阶而上,好像回到了刚成亲那段蜜里调油的日子。
宣平侯:“夫人这么看着我作甚?”
崔氏微微一笑:“我想记住夫君此刻的模样。”
是她草率了。
宣平侯笑着打了个哈哈:“看来是我平日冷落夫人了,是我的错,往后咱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共度,我一定好好待夫人。”
身后跟着的墨砚抬起头,看了相依的两人一眼,又快速收回了路线。
崔氏身边的丫鬟珍珠,走在墨砚身边,视线却是落在前面的宣平侯身上,珍珠平日里不得崔氏待见,没想到今日夫人为小少爷祈福,倒是带上了她。
她又盯着看了宣平侯几眼,眼里有势在必得的决心。
宣平侯和崔氏进入凉平寺后,先是吃过了寺院里的斋饭,然后去找了亦一大师,亦一大师与崔氏想象中不太一样,五十多的年纪,须眉皆白,人很瘦弱,微微耷拉的眼皮,看起来慈祥和善。
他看向崔氏的眼光,也一样的慈祥和善。
崔氏心中笑笑:谁能想到这位,就是那位臭名昭着的亦一大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