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珠正胡思乱想,王来推门进来,手里提着食盒。
灿珠抬眼看着王来逐渐走近。
王来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把里面的鸡汤小心翼翼地端出来,说:“熬了好些时候,现在喝正好,不烫的。”
他将汤匙递给灿珠,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虽然以前也经常下厨,可没怎么熬过鸡汤。你尝尝看味道如何,若是能提点意见最好,下回肯定改正。”
他低着头,温柔地望着灿珠。
灿珠刚想说话,胸腹间一阵难受。她立刻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侧过身子,一阵干呕。
王来脸色顿时变了。他赶忙轻轻拍着灿珠的脊背,又手忙脚乱地去倒水。他一边倒水一边说:“是不是不喜欢鸡汤的味道?你要是不喜欢就不要喝。”
他蹲在灿珠面前,将温水递给她。
灿珠没怎么吃过东西,根本吐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干呕。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接过王来递来的水杯。
木质的杯子在她手心里慢吞吞地转动着。
眼泪忽然落下来,掉进杯子里的水中。
王来慌乱手脚,赶忙将灿珠手里的杯子拿开,他想要去抱灿珠,又颤颤将手收回来。他红着眼睛看灿珠无声哭着。
好半晌,他别开眼,哽声低语:“对不起……”
明明想着,她在宫里的时候好好照顾她、保护她。等她到了年纪出宫,他会给她置办一份厚厚的嫁妆,让她出嫁,让她做一个普通姑娘家该享有的生活。让她正常地出嫁、生子。
两个人在一起做对食的两年,他连亲吻她都不敢,就怕毁了她的清白,让她出宫之后不能好好寻一门亲事。
可是……
王来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起来,攥成拳。
越是想保护的人,越是伤害了。
他紧紧抿着唇,相咬的齿将腮线崩得紧紧的。压抑的情感积在胸腔里,似乎随时都能炸裂开。
“对不起。”他再次艰难开口,“你……不应该留这个孩子这样久的。”
已经五个月了,再堕胎,太危险了。
可是若留下这个孩子……
王来不太敢想。
“别哭了……”他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两步,通红的眼睛始终憋着泪,脸色已苍白如纸。
谁会愿意给一个阉人生下孩子呢?这个孩子日后长大了,也不想有这样一个卑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