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
咣当——
血涌了出来,手术刀跌落在地,贺松明另一只手紧紧握着血流成河的手臂,剧痛让他几乎窒息,也让他前所未有的清醒。
少年脸孔在剧痛中扭曲,他急促地倒抽两口气,捱过眼前的发黑,咬着牙:“……满意了吗?”
拿着绷带和针线准备给他包扎的护士停住脚步,无措地看向医生。
医生顾不得其他,抓起橡胶管迅速绑住贺松明上肢端止血,他本想用最小的伤害手段取下一点皮肉,足够让科洛夫保持生命体征就好。
贺松明的反抗激烈到完全超乎他预料,良知和内疚反复折磨着他,让呼吸都变得困难。
医生蹲下身,用力地抱了下正因疼痛和虚弱摇摇欲坠的少年。
“对不起。”
手术台上的人已经经不起耽搁了。
“准备拔出钢管。”
重新回到手术台前,医生将那片还带着贺松明体温的肉塞进科洛夫嘴里,略有些粗暴地抬高下颌帮助他咽下。
“一、二、三!”
伴随着摩擦的声响,医生和几名护士合力将那根贯穿了科洛夫胸腔的钢管慢慢抽出!
却没有太多的血从那个恐怖的洞里喷出,鲜血淋漓的钢管被扔到一边,医生调整无影灯的角度,语速飞快地道:“准备开胸。”
这时候,阮陌北嗅到了一股臭味,一股他曾在其他人身上闻到过的臭味,弥漫在手术室中。
他找不到气味发出的源头,而其他人像是根本闻不到。
阮陌北皱了皱眉头,他扶着贺松明,一只手按着贺松明肘间,尽可能止血。少年虚弱地靠在他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但在旁人看来,他仍倔强地站在原地。
短短的这会儿功夫,血竟奇迹般的止住了。护士趁着少年无力反抗,将麻药注射在伤口附近,迅速给他包扎伤口。
“……回去。”贺松明没有看她,他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声音弱得只有阮陌北听得见。
阮陌北看了眼手术台,无影灯下医生正在尽可能修复着伤者破损的肺叶,带着血色的积液不断被吸出,生命检测仪上的曲线和数值逐渐回归正常。
在吃下贺松明的肉后,这个濒死的男人活了过来。
那么他刚见到贺松明的时候,少年腿上的伤口也是因为……
阮陌北不敢再想,他深吸口气,支撑着贺松明单薄的身体,低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