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好像眼睛有些畏光,只睁了一会儿便闭上了,可小翅膀还是用力扇着,拍得岩浆啪啪响,火星四溅。
晏容那时候其实不应该靠近火山口的。
计划里,他应该再耐心等上半个月,等火山喷发停止了再行动,可他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只记得接下来马上就要下暴雨,山顶天气反复无常,预告还有冰雹和落雷。
灵麓才刚刚出生,又习惯了熔岩流的超高温度,若是在暴雨和冰雹里熬半个月,会变成什么样?
就是这样的念头,驱使着晏容义无反顾地将直升机降落,孤身进了活火山,徒手捏住了小胖啾的翅膀,将灵麓安全地抱了出来。
那次回到研究所后,晏容两只手的皮肉都焦了,哪怕提前做了万全准备,1400℃的熔岩流依旧防不胜防。
手上的皮肉全部剔除了,不去掉没办法再生,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用过伤得最重的那只手,也无法再上前线。
可他得到了灵麓。
那是晏容一生中最美好的惊喜,从来没那样高兴过,也是他唯一一次看起来像个真正的、会笑的年轻人。
后来一只手好全了,另一只手的手背却长不出新的肉,便人工植入了皮肤,看着和常人无异。
只是自从离开了地球,手上的人工皮肤坏死,晏容便没有再植入新的了,一直包着纱布。
星际时代的医疗水平更加先进,想要治好其实并不难。只不过,那个圆孔形伤疤,其实是灵麓当时坐在男人手背上弄出来的,圆圆的一只啾,正好伤口也是圆的。
晏容没舍得去掉。
纷杂的记忆掠过脑海,耳边是软嫩的鸟叫声。
晏容睁开眼,换了一只完好的手去抱灵麓,搂得很紧,也很稳。
他眸色始终沉静,星海般幽深的长眸只微微眯了眯,一点情绪都未曾显露,也未曾泄露出任何不受控制的威势亦或是压迫力,始终保持着温和的气息。
只是喉间和胸腔翻滚的血腥气,到底是暴露了。
他很久都没有说话,或者说根本说不了话。
可温热的大手依旧习惯性地带着舒缓的力道,安抚地顺着灵麓的脊背,试图哄他的宝贝。
灵麓年幼,理解不了晏容的沉默。在雏鸟眼里,沉默就是拒绝。
晏容越是不说话,小胖啾就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