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老三闻言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给自己找的客人,大哥这话一下子就变成阎家的客人了。
阎老大才不管自己三弟心里那点不痛快,十分真诚地道,“不仅我三弟,我们兄弟几个也想出手手中生意,不知弗公子可有那个意愿一起拿下?价格好说。”
弗谖摩挲着指腹,久久不回答,阎家几兄弟等得着急,就在他们又要开口时,弗谖突然抬头道,“上午在客栈听人聊起说阎伯病了,昨夜请了大夫,不知阎伯这会怎么样了?”
几人闻言,当即就尴尬起来,外面是如何议论阎家的他们再清楚不过,外面那些人能说什么好话,同时几人也忐忑起来,这位贵人不会以为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就不做他们的生意了吧。
阎老三道,“折腾了一夜,天亮时才平静了下来,吃了药已经缓和了许多,多谢弗公子关怀。”
弗谖意有所指地道,“年纪大了折腾些也是难免,养儿防老不就是这时派上用场。”
几人脸色越发尴尬起来,弗公子铁定是听到了外面说阎家人不孝的事。
就在几人都以为这个生意要黄的时候,弗谖突然站起来道,“几位带我去见见阎伯吧,来了府上总不能不拜见,在下对阎伯的画作也是仰慕已久。”
弗谖如此说,阎家人自然不好不让他去,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便又转移了目的地,去往了后院。
阎伯住在主院旁的梨花园,院落不大,但胜在十分幽静雅致,是个养病的好地方。
伏荏苒观赏着梨花园的景色,这才有了点大画师住处的感觉。
几人进了屋,便看见了躺在床上的枯槁老人,一头银发稀稀拉拉,像是吸走了他的生命力一般,整个人枯瘦成了一根竹竿,眼窝凹陷,眼球混浊,已然是油尽灯枯之相。
阎伯眼睛虚眯着,看到有人进来,嘴巴蠕动了一下,却是什么也没说。
弗谖也不嫌弃老人身上难闻,就像亲人一般凑了上去,嘴巴几乎要挨着他的耳朵,“阎伯您好,晚辈弗谖,很荣幸能见到您。”
阎伯眼皮掀了掀,看了他几眼,嘴巴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声音,“弗谖?”
“是,在下弗谖,仰慕阎伯画作已久,能见到您实乃三生有幸。您身体可还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阎伯没有多看他,慢悠悠地从他脸上收回视线,目光却在飘过伏荏苒脸上时陡然停住,混浊的眸子渐渐撑开,整个人像是一下子激动起来,全身都在战栗。
“看来阎伯很喜欢在下。”
阎老三笑眯眯地附和,“是啊,难得见祖父这么激动,两人看来是有缘。”
弗谖自来熟地和阎伯拥抱着,将阎伯几乎半抱了起来,亲昵地揽着他的肩膀,看着就跟感情深厚的祖孙一般。
阎家人看弗谖与阎伯相处的如此好,都按耐不住的开怀,这下生意应该更顺利吧。
弗谖半抱着和阎伯,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你应该猜到她是谁了吧,毕竟那张脸一模一样。”
阎伯闻言,整个人战栗地更加厉害了,一双眼睛用力睁着,死死望着伏荏苒,又水雾在他眼眶里打着转。
弗谖无情地道,“我带她来不是为了了却你的遗憾,而是来提醒你曾经做过的事,死了记得到地狱里去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