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到极致的声音从车帘里飘出,中常侍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县主三日前便出了城,是从长溪村直接过来的。”
砰——
又是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
中常侍知道太后此时必然震怒,精心的计划全部化为烟雾。
马车内的太后笔挺着脊背,摊放在身侧的双手却不住地颤抖。
小几上的茶具被摔得七零八碎,瓷片弹在她的手背上,滑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孤注一掷策划的计划,却不想被她好运地躲了过去。
连老天都在帮她,不公平,太不公平!
幽怨的戾气充斥着周身,太后咬紧了牙关,如同索命无常,阴鸷邪气。
躲得过一次、两次,不信她永远都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太后调整呼吸,重新拿出一串手串悠然把玩着,心中已有了计算。
春猎时间那么长,还有的是机会。
“晚上让那人来见我。”
太后突然出声道,中常侍默了一下,垂首应下。
那颗棋子藏了许久,终于要动了。
手串上的珠子饱满莹润,摸起来温润光滑,太后重新闭上双目养神。
既然伏荏苒命硬,她不介意陪她再玩几天。
总之,伏荏苒不死,她绝不罢休。
伏荏苒‘累’地睡了一整天,醒来时天边的火烧云铺成开去,弥留最后的明亮。
她一睁开眼率先看到的是张意外的面孔,韩太妃满是担忧地望着她,见她醒过来,眉目间渐渐晕开了温和的笑意。
“醒了,饿了吧,先吃块点心垫垫,饭菜马上就来。”
韩太妃给她背后垫了个枕头,递上一碟绿豆糕,心疼之色表露无疑。
伏荏染则是微瞠,”太妃,您也来猎场了?”
据说韩太妃已十几年不曾出宫,便是燕王娶正妃、诞麟儿也不曾出过宫,现在却是破了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