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杪的嗓音哽住,缓了好久好久才问道:“昨夜、昨夜里的那个人、是、是你家主子?”
话音刚落,殿内只剩沉儿越来越大的抽泣声。
外头的风从正北方吹来,强劲而有力的拍击着门窗,雪落满地,阳光也渐渐黯淡下去。
殿内地龙足够,温暖的宛如春季,可就在这里,岁杪忽然想到,昨夜里的湖水该是多冷,婉儿该有多难受,才会在湖中用那种眼神看着她的方向,扑腾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期盼过她会看清楚她,转头去救她......
可她没看清楚,甚至胆怯地不敢上前,回来之后更是不敢入眠。
岁杪垂眸,看着被她紧紧握在手里的解酒药,翘挺的鼻尖微酸,她吸了吸鼻子,另一只手拿起了清荷包好的簪子,沉吟半晌后,哽咽着道:“是自己坠湖还是有人刻意所为?”
清荷如实答道:“回娘娘,据皇后身边的宫女所说,是丽贵人有意为之。”
看,这后宫尽是些不干净的手段,不管任何原因如今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长眠的那个人安息。
“去承天宫。”
愿合宫和承天宫离得最为近,穿过一条小径便到了。
岁杪连裘衣都没披,快步走到了承天宫内,紫色的宫裙在白雪皑皑的大地里,特别的显眼。王福隔着大老远的便瞧见了岁杪的身影,见步伐匆匆,裘衣也没加,心中咯噔一声,赶忙对着站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道:“赶紧的,殿内地龙烧足点,还有,赶紧去煮碗生姜水去,等会儿端进来给娘娘暖身子。”
宫人们立刻听着吩咐办事儿去了。
王福自个儿举着伞,赶忙溜入雪地里,到了岁杪的跟前方才低声道:“贵妃娘娘万福金安,老奴远远瞧着身影便像是娘娘,便举着伞来了,娘娘可是要找皇上?”
岁杪没什么心情,低低的嗯了声道:“我找三哥有点事,他可在殿内?”
“回娘娘,皇上正在批阅奏折,”王福举着伞:“娘娘您慢些,老奴给您举伞。”
厚厚的积雪上满是脚印,岁杪走的急,裙摆处都沾湿了,她也不管,就往承天宫的方向去,北风刮过,岁杪的鼻尖和脸颊被冻得通红,看上去有些楚楚动人。
瞧岁杪一副有急事的模样,王福拦也拦不住,甚至通传都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放岁杪进了主殿,他不可不敢怠慢了岁杪,万一景渊帝怪罪下来,动的还是他脖子上的这颗脑袋。
承天宫的主殿内,严翊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修长的手指执着狼毫,单薄的眼微垂,桌案旁侧的小香炉里,龙涎香的香气缓缓溢出,充斥在整个殿内,让人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