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流风扫量着他,缓缓道:“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巧合,总觉着卫青的遭遇,跟卫主事的身世,有些隐隐的相似。啊,你的字也跟卫青一样,都是仲卿。”
“仲卿”两个字传入卫优的耳中,卫主事微微一震,继而说道:“蔡大人你错了,这其实不是巧合。”
蔡流风道:“哦?”
卫主事道:“是在父亲去后,母亲故意给我起的这个字,她知道卫青字‘仲卿’,所以也想我做那样的人,就算境遇再难,也必有出头之日。”
蔡流风道:“原来是这样,那令堂一片望子成龙的拳拳之心应该是没有白费。”
“没有白费?”
“当然,”蔡流风道:“如今你人在吏部,官至主事,虽不似卫青那样千古流芳,却也是常人无法企及的了。”
卫主事皱眉转开头去,“呵,”他低笑了声,道:“蔡大人,你还是不懂。”
“我不懂?”
“你就像是李广一样,天生的出身名门,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些天生出身寒微之人的滋味呢,又怎么知道辗转其中萦绕一生的痛苦呢。”
“我们当然不懂,”无奇在旁说道:“但是我知道的是,卫青虽出身寒微,却屡建军功,保家卫国成为一代名将,千古流芳,但是你呢,如今你手上沾满鲜血,令堂在天之灵知道也无法心安,她确实望子成龙,却并不想要养出一个杀人如麻的魔王,原先我还猜测你多半跟李光一样,李光觉着自己是飞将军,而你大概觉着自己就是长平侯卫青,现在看来我不过是妄想罢了,你这种滥杀无辜之人,怎么可能是长平侯!怎么可能配是他?”
卫主事的唇角微微抽搐,眼睛又有些泛红,终于他道:“郝执事,你不必用激将法,你若不是看出了端倪,好好地怎么蔡大人会派人盯着我,而且还有瑞王府的人出马呢?我是不是卫青你心里不是已经有数了吗?”
他果然机警的很。
无奇道:“卫大人,让我纠正一下你的说法,我的猜测是,你给人捉弄了,误以为自己是长平侯,但其实你并不是,那给你在头顶用针的人,不过是想利用你的手达成自己的目的。前有李校尉之子,你难道忘了他的结局?”
“利用?”卫优神情淡定:“错的是你,这四根针不过是助我记起前世来而已,至于李广,是他自己没撑过去罢了。”
此刻他的语气,就像是之前太医们来给他诊看时候,他提到“李广”的那句,但这次可以确信他指的是哪一位了。
这话在蔡流风跟春日以及门口的蔡采石林森听来,大概是无稽之谈。
但无奇猛然听见一声“前世”,不由惊怔。
她有些忐忑地看着卫优。
蔡流风发现她的脸色不对,心中觉着奇怪,却定了定神看向卫优:“所以你觉着你不会落到‘李广’的地步?那要是把那银针□□呢?”
卫优微怔。
蔡流风道:“既然银针已经叫你想起了前世,恐怕你不会再忘记吧,既然这样有没有银针就无所谓了。”
卫优眉头皱蹙,并不答腔。
蔡流风忖度着:“或者,你不愿意拔出银针,因为你知道如今的一切都是银针的作用,没有银针你就不是卫青,你只是卫优卫仲卿。”
“不!”卫优咬牙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