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逢灯说完这句话, 前方隧道的拐弯处,手电筒强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人影从黑暗的拐角处慢慢走出来。
陆逢灯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他的下巴上, 还有衣服的前襟被溅上了一道道腥臭的血液, 现在已经干涸了。血痕仿佛伤口即将长好的血痂,裂开道道细微的纹路, 成片出现的时候看着有点可怖。
陆逢灯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些吓人, 即使他知道了也只会不在意。
对面的人影对他的形容毫无反应。
而对方看起来更可怕。
冲锋衣的前襟沾满了大片干涸的血液, 脑袋上也想被泼了一层,不少头发干结成绺,分成一道道的, 看着就很硬。
这人影的脸上倒还干净一点, 可能是为了不影响视线,眼睛的部位擦得比较干净。但是从头发上顺着额角流到下巴的, 喷溅到脖颈上的, 通通都没擦,又或者来不及擦,甚至连对方手上的长刀都沾满了一片血污, 还在往下滴着黏稠的血滴。
这浑身的鲜血让这人仿佛某个刚从修罗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煞气十足。
偏偏在这一片脏污中,也不难看出对方身形瘦高,姿容俊秀。那唯一比较干净的脸上相貌优越, 五官浓艳, 即使是在隧道顶端绿色荧光辉映的死亡打光下也犹如暗色调油画里走出的美男子。
就是这张俊秀的脸实在太眼熟了。
仿佛从陆逢灯脸上剥下来再贴上去似的。
对方的身架骨骼也几乎与他分毫不差, 如果不是从小就专门照着他的身形来进行手术整形的人类, 就是对方跟他是同一批次的实验室产物。
又或者, 对方就是他。
陆逢灯的双眼在黑暗中微微泛起红光。
对面的人毫不意外这副在黑暗隧道中本该显得诡异的场景, 甚至大方地任由他对自己进行扫描。
两个不论是从身形,还是从相貌,甚至是神情都一模一样的人站在昏暗的隧道中彼此对望,这本该是一件令人细思极恐,毛骨悚然的事。
然而当事人双方都对此反应平静。
不是故作的镇定,也不是吓傻了的麻木。而是普通人就像面对一日三餐,996社畜面对加班,高考生明天周测验一样,那种毫无波澜的平静。
并且与此同时,他们各自还能如同机器一般冷静地搜集数据,分析当前的局面,最终得出结论,这套流程的运作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陆逢灯眼中的红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