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向彬透露,县社新招进几个大学生。”
这算什么好消息。满小山把胳膊甩到桌子上,不耐烦地说:“我有些累了……”
周羽一笑说:“你可以去向梁主任要人啊?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哪怕什么都干不了,给我们擦桌子抹凳子也行,反正咱们社不考核人均效益。”
“就是,就是,放屁也添风嘛。”孟庆照附和说。
这两个活宝,成天一唱一和的,根本就不管别人的感受。
搁在平时,满小山并不烦他俩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胡侃呼,信用社人少,每天死气沉沉的,让他俩搅和搅和挺有气氛。
但此时不一样。此时他的心情特别低落,就像走夜路掉进了一口枯井里,看不见天日,也逃不出黑暗。
心里满满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恐惧。
庄有成对他的打击只是其次,最大的痛苦来自同学程功。
同学程功的出现,让他心乱如麻。自从十几年前选择辍学后,他就从未主动和以前的高中同学联系过。
甚至一些同学到单位找他,他都选择避而不见。
他想与那段记忆彻底割裂。当所有的美好和憧憬被残酷的现实击碎后,他不愿活在记忆里,更不愿活在幻想里。
他认命,认下现实端到他面前的这杯苦酒。
他的工作在小县城来说是很好的,那些高中同学,无论考上大学还是没考上大学的,都想和保持联系。
他不想,所以谁都不联系。
聚到一起聊什么?还不是不管不顾地再三揭开他的伤疤,没人会懂他心里的伤有多深,多痛。
见到程功,一下子就勾起那段难忘的中学时光,多美好,没有那场灾难,现在会更美好。
所以他的思绪开始混乱,不由自主地把自己放进假设里。
周羽和孟庆照,不合时宜地在满小山面前插科打诨,让满小山的心里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这个压力压住的是满腔怒火。
周羽发觉情形不对,迅速收起嬉皮笑脸,说:“得到一条线索,有人在东州见到陈猛了,听说混得还不错。”
满小山“哦”了一声。
孟庆照说:“那人是我哥们,他认识陈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