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水告诉他:“长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
皇帝深吸一口气,去了内室,出来后手腕上就戴了一串檀木佛珠,冰凉凉的,摸着它转一转,仿佛烈火遇上了大雨,“呼倏——”一下,焦躁的心情灭了个干净。
“林卿。”他冷不丁开口,“我有一事不明,你为何一定执着于要我向夏家遗脉致歉?”
皇帝的眼睛很黑,像是两口黑不溜秋,深不见底的洞穴。
他似乎在试探着什么。
“因为你做错了事情。做错事,就该道歉。”
少年的语气太坦然了,坦然到橙色阳光透过纸窗洒落在他身上时,也比不过他话语里的澄净。
皇帝已经许久没见过活得如此纯粹的人了,盯着他,就像在盯着什么怪物。可从这句话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后,又奄然大笑,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
“你就不怕我勃然大怒,真的把你推出去斩了?”皇帝说这话时,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想要逗一逗小辈,还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另有一人帮林稚水回答了,“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这句诗皇帝没听过,他打量着顿然出现在宫殿中的男人,“你是谁?”
皇帝:脸好像有点熟悉,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林稚水喜笑颜开:“师父!”
皇帝脸色一变,“太白先生?”
李白“嗯”了一声,也不管他,含笑望着林稚水,“你做的很好。”
——能够不惧皇权,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为你骄傲。
林稚水听出来李白的言外之意,双眼发亮,咧了咧嘴,“我没有丢师父您的脸吧?”
李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哂笑:“当浮一大白!”
皇帝瞧着眼前师徒相得的场景,咬了咬腮帮子,俯身下拜,“大昊第三十七代皇帝,晚生黄灸,见过护国剑仙。”
青莲剑仙这名头,在别的朝代未必好使,然而在大昊,那就是老祖宗,必须供着捧着,昔日大昊开国皇帝曾赐他丹书铁契,特允他入朝不趋,剑履上殿。更是言明,李太白的青莲剑,上打昏君,下斩逆臣,世世代代,只要大昊不亡国,将永远拥有这种特殊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