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竟是从高处来的。
大家循声看去,才见许是来人太多,树上竟然影影绰绰,从下向上看去,一双双沾着泥土的脚底乱晃,唯独说话的少年极是讲究,也极是霸道。
别人都紧紧凑凑分而坐一树枝,只有他一人斜倚,独占一整根树枝,位置更是全树最好的那一支,视线毫无树叶遮挡,却恰有枝叶遮阳。
少年懒懒散散,看上去是个漂亮清隽、让人见之心喜的少年,一开口却是阴阳怪气:“既然徐教习这么忧心忡忡,我倒是有一法。西雅楼的教习不也来了两位吗?不如徐教习一会儿也和他们比划几下,就算我二师姐输了面子,想必也有徐教习帮忙赢回来。”
徐教习气急:“……你!”
然而他敢开口闭口地拉踩虞兮枝,当然一是仗着虞兮枝不受掌门真人夫妇喜爱,二则自然是虞兮枝境界确实不够看。
可说话的人,是易醉。
后台又硬,脾气又劣,炼气还大圆满,只差一步筑基的太清峰易醉。
他倒是想怼,但太清峰上下谁人不知易醉那张得不得理都不扰人的嘴,他徐教习想要在口角功夫上赢了易醉,恐怕还得修炼个一百年。
虞兮枝倒是没想到这个三师弟竟然会拐弯抹角地为自己说话,颇为意外地看了对方一眼,不料易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眼,抓着她的目光,先天三分嘲讽,后天三分担忧地问:“二师姐,大师兄除了清风流云剑,还教了你别的吗?”
虞兮枝坦然摇头:“未曾,阿兄只教了我这个。”
易醉仔细看她一眼,似是在想什么,随即,他慢慢坐直身体,足尖一点,竟是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到了虞兮枝身侧,再朗声一笑:“昆吾清风流云剑,还请西雅楼诸位指教!”
听到清风流云剑的名字,宣平宣凡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白了白,却又突然记起自己已经炼气后期,心情又稍好。
易醉这一声过分洪亮又抢戏,虞兮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在内心叹了口气,心道不与中二少年争高低。
无论李胜意在一家面馆如何,又为何此时画风突变,但既然他以礼待她,虞兮枝自然不能直接拔剑,于是认真回礼道:“昆吾山宗太清峰虞兮枝,请赐教。”
她一跃而上试剑台,对着李胜意做了个请的姿势,垂眼抽剑。
试剑台的结界四四方方升腾而起,李胜意抬手握剑,眼睛微微发亮,心道无论如何,自己也是学过西雅楼剑法的人,就算输,也要将这一剑漂亮的挥出来!
“李胜意。”宣平却突然开口,竟是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你下来,我来。”
他开口的同一时间,宣凡已经如李胜意方才一样,向着高台上的虞兮枝一礼:“西雅楼二楼主亲传,宣凡,幸而刚刚突破至炼气后期,还请虞小真人赐教昆吾清风流云剑!。”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这些日子,双胞胎兄弟快要在昆吾山宗横着走了,谁人不知他们在剑冢的那一遭因祸得福,竟是破入炼气后期,已列位西雅楼年轻一代最出色的弟子之中,据说在西雅楼,除了西雅楼那位早已筑基的大师姐谈明棠能管得住他们之外,也是无法无天。
而现在,这两个人,竟然都想和那个废物二师姐比剑?
这是想要故意羞辱昆吾山宗吗?!
李胜意更是剑意一凝,脸色颓败,心道自己竟是连出一剑的机会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