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身边的亲信才知道,他却去了郊外一个没有墓碑的孤坟前,失声痛哭,可无论怎样,他的小姑娘终究是回不来了。
那个晚上开口劝慰他的也是董双成,董双成也是这样面无表情的和他分析利弊,“人死如葬花,万千黎民还要倚仗陛下。”
他手刃了同父异母的亲兄长,将自己的父皇囚禁宫中,他为了一个女子让天下动荡不安,这是他的罪,哪怕他恨不得立刻跟了她去,终究是不能。
从那以后,他在也没去过小姑娘坟前,他宁愿骗自己,那个不听话的小姑娘还活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里。
太和宫里有一间密室,却被裴钰改成了暗狱,他没有杀褚文良,他要他活着,自己活多久,他就得活多久。
让他维持下去的,除了对苍生的责任,便只有对褚文良无尽的恨意。
三王爷临死之前猖狂的大笑,他想着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能让裴钰好过,半真半假的告诉他:
“宋灵枢是怀着你的骨肉去的!她却以为那是褚文良的种!你赢了又如何?你敢说此时此刻你不恨不悔吗?!”
这句话像一句魔咒,日日夜夜啃噬着裴钰的心,嘉靖三十六年,他重病了一场,从宗室过继了一个文韬武略的年轻人封为太子。
临死之前,三王爷狰狞的脸还在他的眼前晃荡:
“你敢说你不恨不悔吗?”
他的确是后悔了,却回到了建元十一年,小姑娘还好好活着,他强忍住心中的情绪步步为营,却生怕褚文良一出现,就会让他输个彻底。
“你先退下吧……”裴钰看着月色下的宫墙,漫不经心道。
董双成知道自己起码已经劝住了他五分,行了个礼便缓缓退下。
裴钰心中烦闷,搬出一坛好酒独自品着。
丞相府中,师爷拿着一个木盒子献宝似的进了贺年的书房。
“小人有个好东西献给相爷。”
“糊涂东西!”贺年正在气头上,“也不看是什么时候!什么样的宝贝也换不回我儿的命根子!”
“相爷莫恼!”师爷很有自信,“这东西正是对公子有益的。”
贺年半信半疑的将那盒子打开,里面躺着的正是贺维被剜下的那东西,差点没一刀劈了对方:
“我看你是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