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钰嗅到一股子百花酒味,若有似无的在鼻息间萦绕,将一丝煤油味掩藏的很好。
梁柱上的火把,开始劈劈剥剥地燃烧,厅里渐起明亮,可以清晰的透过黄帛窗纸,瞧到外头人影幢幢。
明月公子和清风带着四五侍卫从圆台跳下,众人自觉朝两边退,让出一条路来,他们要走了,而他{她}们被留下。
没有人问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每个人表现的平静又恭敬,似乎逆来顺受是件天经地义的事。
檀紫的神情甚至有些庆幸,她悄然呢喃:“今天只死了一个。”
舜钰的心,如被只大手紧攥着起了疼痛意,怔怔盯着明月清风渐渐走近,又从容地要擦肩而过。
不知哪来的勇气,她蓦得捏住清风的衣袖,看他停住脚步,侧过头,幽深眸瞳含着诧异及莫名的情绪。
“清风一榻抵千金,还尽平生未足心。”舜钰娇语嚅嚅:”我想和你去。“
一个媚媚姿姿、风风韵韵的小妓娘,穿一身海棠裳裙鲜绿肚兜,尖尖瓜子脸脂粉浅淡,春眉水目盈盈含情,再听那朱唇微启吐露的艳词儿,细白略带茧儿的指尖触着他的胳臂,实在是个深谙勾人的妖精。
厅里的妓娘却被她的大胆吓着了,却又羡慕又嫉妒她的大胆儿,摒息看着那个素来狠硬无情的男子,会如何应付?
曾经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妓娘,也这般捏住他的衣袖过,被他一刀斩了手臂、剜去双目扔进深山里喂兽。
”清风!“月明公子已经不耐烦了,官府此次强兵壮马,端得来势汹汹,再不走怕是凶多吉少。
舜钰见他嘴角冰冷不言,仍硬着头皮倔强的不松手,生死一线间,她必须为自己这条命博一记。
她又离他近了些,痴痴看着他,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我给你洗衣做饭暖被,你带我走。“
一个人尽可夫、被种下蛊毒的娼妓,一本正经的要为他从良,如此十万火急的时刻,他饶是再冷情薄性,也忍不住笑了。
舜钰睇出他眼底满是嘲弄,这样杀人如麻的刺客,本就不赌他的良心,只赌他抚上唇时陡起的**。
她有些失望了,讪讪松开他衣袖,垂颈退后几步,忽被一只手握住胳臂,眼恰触到那指腹被咬的牙印。
舜钰迅速抬首看他,明月公子拿滴血的剑身挡清风的去路,不可置信道:”你疯了?她会暴露你我的行踪,盟主会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