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舱‘门’紧阖,沈二爷与杨清边说话边离去,待得只剩寒雨‘浪’涛声,舜钰掀起褥子坐起。
赵守善,原大理寺卿,与父亲同朝为官,平素关系亲厚,常携家眷至田府来做客,其有意待赵青青及笄后,许配给大哥田舜吉为妻。
舜钰不喜欢赵青青,尤其亲眼见她,敢拿柳枝儿责打田濂,吃了熊心豹胆麽。
再然后两家渐次疏离,断了往来,父亲说不是为了划伤赵青青的事儿,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想起大哥留下的其一句:善难守,恶如崩,赵卿煞愧‘玉’堂人。
赵守善!舜钰眸瞳泛起冰冷意,她从‘床’垫下‘摸’出短刀来把玩,刀锋出鞘,寒光森森。
日间弹指过,明月转船梢。
客船终停泊于镇江西津渡口,一下码头,江南初‘春’清晨的凉意便扑面而来。
镇江知府的几乘官轿停落,穿六品官服的通判及同知,领着十数府吏已等候多时。
杨清请沈泽棠一行随他去府衙。
沈泽棠笑着婉拒,只道初来乍到,总是要去四围闲逛,领略过这风土人情后,再去府衙共商公务。
杨清看着啼哭吵闹的赵青青,顿感头痛,叫来个名唤马‘春’的府吏,给沈大人等指引带路,自已这才入轿,鸣锣张伞的离去。
沈泽棠知杨清派马‘春’跟随的用意,是怕他甩案跑了。
当年在国子监时,这杨清可没少被沈泽棠及李光启高达折腾,果然是十年怕井绳,却也不表,笑着问马‘春’,哪里有吃早食的地方。
这马‘春’是土生土长在这里,桥‘门’‘洞’口,巷陌街坊闭着眼都能走到,再瞧他们一行穿衣气度,杨清方才毕恭毕敬之态,早已猜着定是京城路过此地的朝堂重臣,自然不敢怠慢,骨碌着眼道:“出了码头十数步,即有家李嫂面馆,虽场面不大,滋味却是极地道。”
舜钰则踏着泛起湿意的青石台阶,层层向踏行,才下客船不久,整个人还犹觉摇摇晃晃的。
台阶两边是密如鸽笼的低矮房屋,多是船工或渡口埠头讨生活的,携家带口住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