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萧允辰却忽而开口应下,言语间的信任叫从安心中一暖。
从安颠颠的搬了张椅子过来放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看桌上的公文。
他的字迹,她如今已经能写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但该批注的地方,她却还是按照老规矩写在一边,等着萧允辰审阅。
能被送到这里的,都是些重要的文书,从安翻到了其中一本,呆了呆,奏折从手中滑落,重重地跌在桌上。
萧允辰抬头,便见这个女子,脸色发白,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她的嘴上抹了明亮的口脂,在烛光下红的像是鬼魅,却不住地哆嗦着。
“怎么了?”他问,却没有等从安回答的意思,而是主动地伸手从她面前拿过折子。
看到上面的内容,萧允辰静默了下,再度揉了揉眉心,许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孤独太师...没了...
“朕小时候一点儿都不喜欢孤独太师。”萧允辰忽而开口,声音轻若雨落,眼中满含回忆的神色。
“父皇驾崩后旁的太傅对朕都是毕恭毕敬的,唯有他”萧允辰举起手,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朕的课业完不成,还敢打朕的手板...”
从安鼻子一酸,伸出手来,附在萧允辰的掌心上,与他十指相扣。
“臣妾也不喜欢。”从安低喃“分明我母亲是孤独家的女儿,却被他赶出家门,每当中秋团圆夜,母亲都会失落...无论我们怎么哄都是如此...”
可是啊,苟家被猜忌的时候,孤独太师没少从中斡旋。
就连从安在宫里,暗地里也没少受孤独家的帮衬。
有人挑战皇权的时候,孤独太师也第一个站出来奋力维护。
有人危害百姓的时候,孤独太师也第一个站起来为民请命。
他的严苛,成就了一个帝王,虽不说多合格,却没有被废太后安排的人手教成傀儡。
他的绝情,抹去了帝王的猜疑,护住了孤独家和苟家。
萧允辰抽回自己的手,提起笔来。
从安站起身替他研磨。
请孤独太师入明德阁,享皇家香火,受万民祭奠,举国哀恸三日。
其子孤独枫,擢升为当朝正一品太师。
窗外的雨声淹没了喧嚣声,乌云滚滚,不见半点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