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闷不吭声,尽数受了。
只是晚间又出去了回,约莫是请姜院卿来又看了看。半夜里,他隐隐闻到一股药香,许是又用了药的。
哀莫大于心死,镜中,从安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替她盘发的小宫女似乎有些害怕,不过强忍住心中的惧意而已。
眼瞅着她替自己戴上最后一根凤簪,从安在略略摆了摆手,那小宫女如蒙大赦一般,福过身后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从安伸手,拿过桌上的脂粉给自己上妆。
那巴掌印还清晰可见,她也不知抹了多少层,直到镜中人脸上煞白一片,像是裹上了面糊一般,她才停了手,又开始给脸上添上些许颜色。
描眉、画唇,最后再在那眉心,画上那妖娆的额间妆。
待等到她微微偏过头来,挑眉看向萧允辰时,又是那个风华绝代端庄妍丽的皇后娘娘。
萧允辰静默许久,才开口着人打了水,亲自拿了帕子打湿,坐在她面前为她细细擦拭,直到那腮上的桃红淡去,面上的白皙消去,露出她原本,那虽白却带着一点儿健康的小麦色的皮肤来,他才满意的停了手。
“你说的,这些东西对孩子不好。”萧允辰将帕子丢到水盆了,又差人换了一盆来,才彻底将她脸上所有的妆容尽数洗去。
从安也不动弹,只呆呆愣愣的坐在那里,由着他。就如同昨晚由着他在自己身上发泄一般。
萧允辰为她净了面,才发现她面若纸金,唇色苍白,眼下也挂着厚厚的乌青,浑然一副心力交瘁的狼狈模样。
比起这些,就连那巴掌印也算不得什么了。
从安只木讷的看着他,她也晓得自己今日的脸色有多难看,说句难听的,直接披散着头发去扮鬼吓人都不用上妆。
在一阵漫长的沉默后,萧允辰却只拎起桌上的朱笔,在她眉间轻轻描绘,他本就擅长这些,不过两三笔一直活灵活现的朱凤便跃在从安眉间,仿佛要一飞冲天似得。
从安本是一夜没睡,又早早的叫人服侍着梳洗,想着总不会误了时辰。
可被萧允辰这么一折腾,却还是多耽搁了些时候,待等到萧允辰在那里不急不慌的用过了早膳,只怕那晨曦殿上的大臣们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
毕竟这么多年来,萧允辰极少误了早朝。
可近来在皇上身边伺候的王公公却早早地站在那里,无奈之下,这些大臣也只好按捺住焦急的心绪,继续眼观鼻鼻观口,形容肃穆地站在那里。
倒是孤独太师,没忍住往一个方向瞄了好几眼——确切的说,这朝中的大半官员都没能忍得住。
身为正儿八经有爵位在身的侯爷,这朝堂之上自然有苟鸿风的一席之地。
不过在他告老之后,为了显示自己不再沾染这权势,便十分自觉地不再出现在这朝堂之上。
可今日这位却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早到,黑着脸,杀气腾腾地捧着个厚重的紫檀木匣子站在那里。
不用细瞧,便能看见那压顶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