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大人一直在受伤,但他从未停歇。每次伤愈,便又出门,如此反复。”
“王爷可还记得您十二岁的生辰?”
玄苏默着,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将伤重与苏珈珈联系起来。
没有得到玄苏的回答,惊尧并未停言,他的声音透着疼:“那日大人赶回来,浑身伤痕,但他仍第一时间去见了你,守了三天三夜。”
“后来,你们离开了熙极国,我以为,一切都已经变好了,但没想到,你们离开一月后……”
惊尧顿了顿,语气轻轻的,仿佛还带着不可置信:“有一夜,花圃传来声响,我去查看,便见大人倒在花圃里。”
“他身上的血迹染红了花圃,气息微不可查。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伤口,仿佛被人凌迟了一般。”
“深深浅浅的剑伤布满全身,皮肉都翻转过来,更别提那些半干的血块有多么可怖,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害怕大人就这样……”
回复心情,惊尧调整了呼吸:“两日后,大人醒了,醒后第一件事,便是要去见你。”
惊尧看了一眼似乎无法吸收这一切的玄苏:“我劝大人先养伤。可大人说:他想见你。”
玄苏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这感觉很痛,从心口处蔓延,越来越痛,比后背的伤,要痛上百倍千倍。比失去手臂的那一次,痛得更真切,更深。
按照时间,他们离开一月后,正好是在傲龙国。剑伤,难怪……难怪古战场被移平后,苏珈珈就不见了踪影。
难怪一面都不让他见就离开了,是怕他看出来吧。
玄苏此刻有一种深深自责:为什么从未关心过这些,为什么没想过苏珈珈也会受伤,他该想到的,早就该想到的,不动用魔种的力量,以人之躯,怎么可能去抗衡那些可怕的非灵之气呢?
原来,苏珈珈不是不带他,不是把他丢下了,也不是不来见他,而是………在养伤。
“王爷,大人从不让你看到他的伤口,他总是在远处看你,不敢与你触碰,不敢与你接近。”
“我不懂,为何大人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会这么卑微,他连神都不屑,却甘愿为你,屈居在熙极国。”
说到这里,惊尧的语气愈加不显,从他的眼神里,出现了许多从前从未有过的情绪。他扭头看着玄苏,后者的眼神空洞,双肩颓着,并未消化掉惊尧所说的种种。
“您关心所有人,可大人他,只关心你一人。他的命,系在你这里,你怎可……”
言及此处,惊尧的目光落在玄苏后背之伤上,略微沉重。
“怎可轻易让自己受伤?”
“若是大人知道,必是心痛如绞,恨罢不能。王爷,不管你如何决定,如何行事,惊尧只恳请您,万事护好自己,莫要让大人……”
玄苏现在满脑子都是苏珈珈受伤的身影。那么伟岸强大的人,遍体鳞伤,都是为了他………
而他却一直都在迟疑。
他在苏珈珈心中,远比他想象中更重,重一千倍、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