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十年前那一幕,同样是在一个雪夜,他们大龙最后的依仗只步关被大凤攻破,刚满六岁的他逃走之时回头轻望。
三十万大龙子民被羁押在只步关的城墙之上,齐齐跪倒在地。
那刘屠人只是挥了挥手,三十万颗脑袋齐齐落地。
少年驰远望,刑民三十万!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名高大女子正默默注视着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郁悲凉的少年。
是比关内的秋风更悲,比关外的北风更凉。
龙北之想着想着,就那么坐在崖畔睡着了。
都说哀大莫过于心死,可他如今连心都没有了。
那高大女子轻步走来,没有任何声响,双手抱起龙北之,将他重新抱回血池之内。
“没了心也好,练刀杀人的时候更爽利一些......”
那名叫鸣鸿的女子,伸出如玉一般的手指在他心口处轻轻一点,一颗血红的光芒出现在他空空如也的胸膛之内。
“我为你种下刀心,不求开枝散叶,但求你余生出刀不再孤独。”
睡梦中的龙北之只觉着浑身说不出来的痛,就像是有千万把刀在不断切割着自己的血肉,又像自己经脉之内有千万把利刃如鱼游走。
他想醒来,却如何都无法睁开眼睛。
他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时就看到自己站在了只步关的城墙之上。
手里的刀还是龙仪刀,身上的衣服还是那身白袍。
城下是密密麻麻的妖魔,他身后齐齐跪着三十万刑民,他们的头顶都悬着一把刑刀。
在他的身侧则是有一个硕大的沙漏。
当第一颗沙子滴落而下的时候,一百妖魔已经开始发动了进攻。
冥冥之中自有感知,如果在沙漏流光之前无法杀死全部妖兽,那么就会有人被砍掉脑袋。
他知道这不是真实存在的,但六年前的场景他不想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