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此细致,真实。
荀南河之于他,不再是抚过的衣角,不再是雨檐下的侧影,不再是灯前的虚光。
而是一只带着纹理与热度的手指,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在他脑袋上摁了摁。
辛翳心里一软,突然觉得也并没有一点不好:“该气还是要气的,嗯……先生以后说话注意点。”
南河瞪眼:真是反了天了,这小子开始让她注意点形象了。
南河抬手把青铜长匕放在了桌案上:“你要不气我,我也不会跟你说那些。豆粥都要凉了,你到底还吃不吃了?”
辛翳一阵乱七八糟的心跳到这时候才抚慰下来,心想:先生以后还是说吧。他都已经现在感觉到先生的高段位,要是先生以后还秉着一副淡定正经的样子,他还上去瞎他么撩,那会觉得先生内心在对他冷笑啊!
辛翳在那儿满脸挣扎纠结,南河拿起耳杯:“不吃就躺下睡觉。”
辛翳往桌前凑了凑:“吃。”
南河斜了他一眼,还是给他盛了,拿棉布擦了擦碗沿,道:“你翻翻后头柜子里有没有渍梅肉脯,毕竟咱们在行军路上,外头又这么大雨,总不能让人再做了饭食拿过来。”
辛翳对这架高车也熟悉,从善如流的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陶瓶的蜂蜜,毫不吝啬的往自己碗里倒了半瓶。南河早被他吃东西的德行给气过几回,这会儿也懒得管他。
他手上沾了蜂蜜,还跟小时候似的舔了舔手指,道:“先生要么?”
南河正襟危坐:“不用。太甜了。”
俩人坐着,相对无言的吃饭,就连平日里爱咋呼的辛翳,竟然都不知道尴尬沉默之后该说点什么。想想俩人刚刚对喊的内容,真是恨不得把脸埋进桌子底下去。
而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正人君子荀南河和衣冠禽兽荀南河在拽着他两边胳膊对骂。
正人君子荀南河一脸严肃:你把他带坏了怎么办!他可是楚国的王,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别教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人师表怎么能连点脸面都不要!
衣冠禽兽荀南河满脸嘲讽:把他带坏,你看他心里都烂了还用我把他带坏!再说都快二十了,还跟个傻子似的,要是再不教他,等三十了他还以为牵手就能生娃娃呢!
南河也在咬着木勺纠结。
唉,怎么就晚节不保呢。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树立的君子形象,忽然就这么崩塌了。
辛翳会不会被吓到了?真要是被吓到了,他说不定也会躲……
但毕竟她就是这种人,他要是真的想躲,那也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