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都知道,且不说未必能赢,赢了也未必能得到那些被许诺的。
但如果背叛之后输了,他们一定会生不如死。
而且,天下有人能赢了舞阳君么?他们的常识里不信,他们的认知里不信。
特别是此刻,勿望虽然不敢背叛,不敢站队,但他此前一直以为舞阳君此刻真是栽在自己的亲手女儿手里了。
她身子朝这边偏了偏,风轻云淡道:“过来。”
勿望喉结动了动,手摸在马车内的地毯上,朝她说话的方向膝行两步。她的手指轻轻抚摸了他的头顶一下,指甲轻轻刮过他耳廓。勿望几乎要发抖了,他手指紧紧抓着膝盖上的衣料,他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痛哭出声伏在地面上,就怕自己会哭喊出所有他知道的一切。
舞阳君道:“她两个哥哥已经将兵力集结在高唐一代,我避开风头,看她和庆咨子斗成什么样吧。毕竟我引不出庆咨子,唯有她能引出来。庆咨子赢了,也就现形了,我就总算能逮住这个无影无形的玩意儿了。如果她赢了,我虽然知道自己中毒,或许活不了两三年了,但我……也会杀了她的。就算是那两三年,也是我的。“
这一对母女,就像是死咬住对方的鬣狗。
谁也不会放过谁的。
舞阳君将他抱进怀里,轻抚着他后背,感受到了勿望的颤抖与恐惧。
她似乎很愉快,也很放松。仿佛那齐宫也让她窒息,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轻柔的拨弄着他后颈的碎发,而后道:“棠、棘,动手。”
勿望猛地收紧身子,杀气灌顶,他喉舌中几乎要憋出一句惊呼惨叫,他整个人猛地扑进了舞阳君怀里,两只手用力抓紧了她衣袖!
不!他不要死!
他一瞬间有一种胸口滚烫的错觉,低下头去,没有刀。
他没有被他以为的刀刺穿,反而是一阵冷风。
车门打开,两个宫女如影窜出去,马车一震,外头驾车的车夫,发出一阵扑腾,连惨叫都没发出,被扔下了车。车底似乎也有震动,勿望听到外头有几分喧嚣,似乎跟着他们的卫兵马蹄声也有中断。
车驶出去一段,又安静下来,有马蹄声混上来,似乎已经一切都在她控制之下。
这半押送一般送她走的车队,瞬间成为了她的人马。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愚蠢的表现。
一股羞耻与恨涌上心头。舞阳君不会杀他,她对自己养的狗都很信任。
而且他也不辜负她的这份信任,真的像一条狗一样。
舞阳君发出几声轻笑,捋了捋他后背,安慰似的道:“别怕。再走出几十里,他们的人马就来接应了。他们已经在那里等了很多天了。只要你乖,我会让你陪着我的。我倒是很喜欢你替我捏腿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