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年前随着南河来狐氏家宅的时候就知道,那是他妹妹狐芙的坟墓。
不知道是用来缅怀还是折磨自己,但碑上无字,就那么依偎在一起立着,他常常被狐笠的行事触动,不是因为他的好或者坏,而是因为他看似有的选也看似没得选的状态。
师泷还想说什么,狐笠却拄着杖子走远了。
那头的两个年轻人,可没有他们的旧日过往与纠结,舒抱着橘猫,和狐逑在廊下走来走去,狐逑脚步轻快,时不时伸手捋一下橘猫的尾巴,那猫儿脾气过分的好,窝在舒的臂弯里一动不动,尾巴偶尔抬起,从狐逑手中滑出来。
狐逑一路介绍,说的却全都是这儿是过年扔爆竹的地方,这是犯错被罚站的地方等等。
舒跟着往他屋里进去,不知道为何,狐氏宅子的屋门很窄,狐逑虽然现在不用侧身就能进门,却在门口一直跟舒形容他当初有两个门宽的屁股如何才能塞进来。
屋内摆设很简单,就是有很多竹简堆在架子上,还有各种木头和青铜虎马玩具,都摆在靠墙的长几上,显然狐逑有几年没来住了,他也不知道那是谁给他收拾的房间,看到那一堆玩具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不着痕迹的走过去,想用身子挡住。
当年的体型还能挡住,如今可是更让舒一眼注意到。
她小时候玩具也挺多的,毕竟她不是长兄,淳任余对她虽有期待,但更有疼爱,她小时候还有一套微缩的青铜小马车,前头可以用小狗拽着跑。她一看到,立刻颇有兴趣的拿起来要玩,还转头问狐逑:“你到现在还玩这些?”
狐逑立马道:“我都什么年纪了,怎么可能还玩这个!不过我兄长会不舍得扔,他都给我收起来了,怎么几年不在家住,就有人都给我摆出来了。”
舒笑起来,坐在地毯上:“我还挺爱玩的。我以前自己还磨滚轮安在小老虎下面。”她说着坐在了地毯上,将那几件玩具放在了地上,和橘猫一起玩起来。
狐逑总觉得她有时候说起话来还很天真的口气,实在是可爱的令人心头发软。
舒低下头去,后颈却露出了一截细心编织的彩绳,他一愣。前些日子,舒才把那狼牙还给商牟,她颈上不该戴着什么饰物。但这彩绳又显得很鲜艳很女孩子气,她也没说是谁给的,就这么默默戴在里头。
是靥姑给她做的?
但如果真是这样,舒或许会跟他扯出来显摆了。
而狐逑几次与她喝酒聊天,她都没有提及,来旧虞的路上,俩人还一路回想起当年流浪的事情,不顾车队,只带几个卫兵,骑马出去稍稍玩了片刻。
她没说,只能是因为她觉得是不愿意与人声张的小秘密。
就像那颗狼牙项链似的。
狐逑盘腿坐在了地毯上,也没有探讨那个彩绳的小秘密,他伸手抚摸着橘猫的后脊梁,笑道:“我本来一直想让你来旧虞玩,想让你看看我家,但发现,我也三年没在家里,家里已经没什么我的痕迹了。不过云台还有很多你小时候的痕迹,我倒是在你家里客住很久。”
舒也笑:“是,你真没少在云台上住。虽然也在云台下安排了宅子,但是你兄长毕竟身体不好,宫中巫医又能给他治病,就经常留他在云台上,你也是要陪我喝酒,要照顾他,没少在云台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