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没有对这人世间的人情世故和爱恨嗔痴有太多的了解,幼年爹不疼,娘不爱,后来少年之时,拼了命的去白莲教,受尽了痛苦和折磨,为的就是搏得这一身锦衣卫的衣服,他这些年来摸爬滚打的到了今天,要是让他现在来做一个体恤别人的人,他还真的做不到。
薛浸衣看他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可能太难听了,便出言解释道:“宋邶,你别误会我的话,我刚才不是想要借机来讽刺锦衣卫,更不是影射你。”
“我知道,你不过是说出了一件事实而已,这件事本来也没有错,锦衣卫在世人眼中不就是如此吗?我在世人眼中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若是锦衣卫并非如此,那世人又怎会把锦衣卫传的如此的心狠手辣?”宋邶倒是看得开。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一直走了,直到转角即将要到飘絮阁的时候,宋邶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你想要我成为那样的人吗?”
薛浸衣一愣,她被宋邶这句话问住了,她看了一眼飘絮阁门口,芙蓉和石般就站在那里,已经看见了他们。
“我不希望别人按照我的期许走,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想成为什么样子,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一向连下属都不会去约束,我只希望他们堂堂正正,而你,我便更没有资格去约束了。”
明明就是拒绝,但宋邶丝毫不把她的拒绝当一回事,他依然说道:“那我就当是你没有想好了,你放心,这句话永远算数,你想让我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就直说,我一定会成为你想让我成为的那种人。”
说完,他就径直朝着飘絮阁门口走去,薛浸衣看着他的背影,她出奇的犹豫了一下,这才跟了上去。
“两位,大驾光临啊!”石般迎着他们进去了。
芙蓉则是一脸笑意的跟在他们身后,薛浸衣一进去就看见了,坐在一旁和菅知府谈笑风生的刘磐。
看着他那张笑脸,薛浸衣回想起了当年他像周家求取周媞时的表情,她现在真是恨不得上去就掐死他。
“来来来,各位我向大家介绍,这位,”石般走到宋邶旁边,大声说道,“就是锦衣卫的镇抚使宋邶宋大人,京都宋家的嫡长子,而在他旁边这一位。”
他又走到薛浸衣身旁,笑道:“这位就是我跟大家提起过的,会烈火之术的高手,周芗公子。”
这一番介绍倒是弄的气氛十分的尴尬,因为其他人都是早就相识的,并且是站在一起的,这突然间进来两个不认识的人,还要在他们这里分走一杯羹,其他人好歹都是有一些不舒服的,所以呢,没有人回应。
刘磐呢,一向都是一个极会看眼色的势利小人,在没有人主动回应,他便端起酒杯走向了宋邶还有薛浸衣,不过刚走到他们面前,他一张笑脸还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宋邶和薛浸衣都往旁边走了,直接给他中间空出来一个位子,这弄得刘磐比他们俩的境地还要尴尬。
刘磐看了看宋邶,再看了看薛浸衣,他尴尬的问道:“两位没必要这么不给我面子吧,宋大人我是是晓得他跟金檀周家的关系不是很好,我呢,身为金檀周家的女婿。他不理我,也是正常的,但是这位周芗公子,这我就不明白了,按道理说你姓周,虽然不是金檀周家的那个周吧,但好歹你跟我的妻子也算是本家,咱们俩也算是有缘了,用不着也对我冷眼相待吧?”
刘磐仔细打量了面前的薛浸衣,在他眼里是面前的周芗,不过就是个长相比较好的陌生男子罢了,身材呢也不高的,看起来还像一副美人骨,他还真的想不起来自己与她有什么过节,用得着无视他吗?
因为他刚才那番不要脸的话,薛浸衣翻了一个白眼,她转身走到了芙蓉身边,和芙蓉借着烈火之术的话,攀谈了起来。
而宋邶也和主动凑上来搭话的菅知府聊上了,一时间,刘磐倒成为了这里最尴尬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