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叶白柳问,其实他对朱卷的夸张并不感到奇怪,他在那里待过,知道朱卷那样的形容丝毫不算夸张,比起茶碗,他还见过更大的雪花,比人的巴掌差不多,但那是在严冬的时候,在那些黑森林后面的雪山上。
“像叶子,”朱卷说,“对,有梧桐树的叶子那么大。”
“梧桐树的叶子?”叶白柳吃了一惊,“那不是比人的巴掌还要大?”
“嗯,差不多。”朱卷点头。
“两位,”酒家的小厮这个时候提着茶水小跑了进来,“你们的茶水来了,饭菜马上就烧好。”
朱卷轻声的对着小厮点点头,并不准备回他,小厮放下手中的茶水,忙着带上门又退了出去。
“那这个冬天这里肯定会格外的冷吧。”叶白柳从门口收回目光,转头从窗户看了出去。
窗外的日光依旧耀眼,像是仲夏的光景,这样的光芒使得人错误的意识冬天可能还遥遥无期,可这里是归古城,一年中最长的季节就是冬季,即使是南方春暖花开的时候,这里依旧是寒冬腊月,有可能今天还是艳阳天,明天雪就可能落了满城。
而且,从窗户进来的风中已经有了冬天的味道,沁着丝丝的干燥和凉意。
“也就那样,”朱卷耸了耸肩,“其实冬天冷不冷,我们这些本地人倒没有多大感觉,只是那个时候每一天就像是要入夜了一样,没有日照,也没有街灯,但每家每户都亮着灯火彻夜不息,屋子里整日整夜的燃着火,屯了差不多有一个冬季的粮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谁又会出门呢。”
“那样啊......”叶白柳沉默了一会,想象着朱卷话里的画面,隔了一会点了点头的说,“其实也不错,我记得以前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整日什么也不干,还有充足可口食物,需要做的,只是虚度时间。”
“叶兄弟,大志向。”朱卷愣了一下,笑着竖起拇指。
叶白柳也笑,没有把朱卷的恭维当真。
“来了。”门外又是一声大喊。
店里的小厮一手掌盘的推开门,盘子里一个高颈细嘴的精致瓷壶和两个白瓷的小酒杯,那是他们的热酒,精致小巧的瓷具平稳的被小厮端在手中,可见他的掌盘的功力。
“朱老板,你们的酒来了,上好的十二春。”小厮一边介绍一边把盘中的酒放在桌子上。
另外两个小厮也掌着盘跟了进来,热气和香味从他们的盘中溢了出来,叶白柳闻到了鲜辣汤汁味和一股焦香的味道,那木盘里盛放的都是朱卷之前在楼下点好的菜肴。
“这道菜的名字是糖烧江鲫,这是草药乞儿鸡,还有这个,是酱汁花骨,还有这个......”小厮一边上菜一边热情的介绍。
“好了,好了,”朱卷摆手打断了小厮,“快点上菜吧,饿着呢,没工夫听你在这耍嘴皮子。”
“好勒,”小厮笑一声,麻利的把盘里的热菜端上木桌,对着两人做出请的手势,“那,两位慢用。”
朱卷点点头,上菜的小厮们又退了出去,顺着还带上了门。
他们走出这家酒家的时候,日头已经偏离了天心,已是下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