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北江的书不知道有多少,有写霁月咏白雪的,有写草木异兽,奇珍异宝的,也有的没有细笔修饰,据实落笔的等等。众口难调,这满是冻土的荒芜之地的热闹程度竟与满是各国行商的归古城相差无几。
可那么多关于北江的书籍,叶白柳却只读过一本,是一本叫做《风雪奇云》的书,是一本关于北江禁地地理堪舆,异兽种类的书籍,是由北江斥候总领大营,甲字营的历任千夫长亲手撰写。这本书不仅在归古城闻名遐迩,也是每一位来北江履役的斥候都需要反复阅读,铭记于心的书籍,因为这与他们每一个人的性命都休戚相关。
叶白柳对着北江禁地的印象可谓极为复杂,差点在这里丢掉性命,也在这里成为了万里挑一的神武士,还当上了什长有了军籍傍身,算是小有所得。
真是应了那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的名言。
情感复杂是真,但有一点却是极为肯定的......这北江就不是个能安然享乐的发财地。
如果不出意外,以狼马和白冽的脚力之别,找到陆林他们,就在今日。
果不其然,天色大亮后,叶白柳又行了十数里,终于听见了异兽,朔风之外的声音。
铁器交击的清鸣声在林子的前方高低起伏,铿锵不绝,其间还夹杂着提气的叫喝声,似乎一场激斗正在不远处上演。
白晃晃的身影乱做一团,场间拼斗的武士依靠着彼此的装束以及手中的武器来分辨敌我,说来奇怪,看着武士们挥的越来越慢的臂膀,听着愈来愈沉的呼吸,分明是已经缠斗了不久,可却硬是没有任何一方有过伤亡的情况,似乎双方都拿捏的极有分寸,也都不是善杀的性格,存着捉将夺帅的想法。
一方是披着白色的斗篷的北江斥候,此时都将兜帽披在脑后,露出只是布巾束发而没有戴盔的脑袋,使得都是清一色的直刃长刀。
而另一方,是一些穿着内衬皮甲,再裹着厚实长袍,外套坎肩,头戴毡帽的汉子,手持着统一的弧刃长刀,形如新月。
斥候们的狼马不知道去了哪里,当下没有踪影。没有狼马相助,斥候们的人数也稍逊一筹,可却凭借着三位武士的奋力斡旋没落下风,场面略显焦灼。
这场激斗少了些杀气,拼的也不是战场上你死我活的血勇,而是耐力,体魄,在没有添伤见血,刀挟主帅的前提下,以目前的架势来看,除非是一方体力不支,否者便不会休止。
夏衣挥刀斜砍,刀势迅猛,与他缠斗的武士慢了一拍,不得不引刀回防。刀锋相击,夏衣的力量出奇的大,劈的身着毛皮大袄的武士失力后退了一步。他便趁机欺身上前,以腿作鞭,侧踢在了大袄武士的侧腰,这一腿的力量比他加持在刀身上的还要厚重几分,竟踢得那人侧飞了出去。
可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补上制胜的一刀,只是换气的空隙,另一个大袄武士已经挥刀补上了他所开辟出来的空缺,不想留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有些懊恼,没有想到竟然一时间不能擒住对方的主将,反而是陷入了这毫无意义的缠斗之中。
横刀挡住来人的刀锋,再一个旋身绕到来人的身侧,借着腰间扭起来的力量,抬臂一肘,借着腰劲打在了来人的侧颈处,将他击倒在地。
趁着下一人还没有补上的间隙,他环顾左右,看见带来的两人竟也陷入了僵持,纵然他们武艺高强,身手不弱,体魄坚实,能以一敌二,可他们每打倒一人便有另一人立即补上,然后那倒地的武士又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准备着再次加入战场。对方的人数比他们要多出太多,不远处竟还站着数人护卫在一人的身前,冷眼旁观着这场打斗。
斥候们虽然没有稀疏武艺,体魄也在一次次的出巡中磨炼的强健,但终究是没有真正的与人打过交道,隐隐的被那些精通战阵,穿着大袄的武士压过一头,能保持不落下风的势头,完全是靠着他们三人在竭力斡旋。
想要赢得这场激斗,除非是让狼马也加了战场,可狼马不同于人,野性依在,下手时可不会顾忌会不会伤到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