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那如此情况,学生该如何?”顾云浩问道。
“难以行万里路,那便只得读万卷书了。”
江程云放下手里的纸页,双目直直地看着顾云浩,道:“读史让人知得失、经新替,最是明心明智,《春秋》一经为史家之言,你必得跳出文字,先观其史,待有所悟之后,再细细推敲其中字句。”
“是,学生明白。”
顾云浩忙点头答应,说道:“老师前次所言的《春秋》诸传,学生已经读完丘明先生的《左传》,虽是反复可诵,心有所思,但仍是觉察笔力不足。先前只当是学生悟性不足,用功不够,原来还是读书太少的缘故?”
“这话倒是不错,只是丘明先生更侧重于注‘史’,谷梁、公羊两文更重释‘义’,你须得通读‘三传’之后,方才能得入《春秋》之门径。”
听了这话,顾云浩忙点头应下。
治经不同于治四书,治《春秋》,首先便得通读“春秋三传”,即,即左丘明的《春秋左氏传》,公羊高的《春秋公羊传》,谷梁赤的《春秋谷梁传》。
一般读通悟透这“春秋三传”之后,便稍算入门,而后开始兼学史书。
江程云却从来都提的是“春秋五传”,把《春秋邹氏传》和《春秋夹氏传》纳入其中,统一作为顾云浩治《春秋》的必学篇目。
“现下你也且不必心急,待‘五传’读完,便会进步许多,只是你必得静下心思,安心做学问才可。”
说到这里,江程云顿了顿,继续道:“你想来自制克己,我是不愁你会否虚度光阴,但你且需记着,万不可只看书本死读书。”
“多谢老师教导。”顾云浩认真地点了点头。
江程云知晓这个弟子一向懂事,也不再多言,便又拿起先前那几篇文章,细细看过之后,便直接指点顾云浩行文。
他讲的详尽,顾云浩明悟地极快,几篇文章讲解下来,顾云浩只觉得获益不浅。
看着天色渐晚,江程云料想顾云浩今日去不了书院,便留他一起吃晚饭。
次日一早,顾云浩嘱托了巴九几句,便背上书箱,赶往陵江书院。
陵江书院坐落于陵江之畔,修建至今,已经有三百余年,且历经两朝,在整个越省乃至淮江流域都颇为有名。
陵江虽称之为‘江’,但实则并不算宽阔,仅是淮江的一条支流罢了。
其中淮江居西,陵江位东,两江于淮安府相汇,齐流向东,连贯着整个越省东西。
陵江书院离府城不远,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
顾云浩出了东城门,便沿着官道一路而行,时而驻足休息,时而临江远眺。
因着他出门早,即便走走停停,也是还未及午时,便到了书院。
陵江书院虽取名‘陵江’二字,实则却是依山而建。
及至山门之下,看着隐于山间的房舍楼阁,转首又看了看身后的悠然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