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前,停下数匹快马, 红边黑衣的人齐齐下马, 领头人不过四十多岁, 颚下几寸胡须, 下马步行, 步伐矫健,守山门的弟子一看这等架势,便知是练武的行家,空中紧张的气息若隐若现。
不敢得罪, 亦不敢放行,几人望了一眼, 其中一人上前抱拳道:“请问阁下为何而来。”
来人负手而立, 面色深沉, 一双乌眸, 摄人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他清声道:“本官袁顷名, 请见你们掌门。”
他说的是请,便给足了徐恪的面子,禁军统领与江湖一派掌门相比, 孰轻孰重, 不言而喻。
袁顷名被请上了山,奉为上宾。
昨日一场大雨, 雨后山上空气清新, 秋盛风萧, 旬长清醒后就坐在屋前的台阶下,庭院中无比的安宁,微风荡漾在枝头。
卫凌词还未起,她有些担心,紧紧拨弄着地下的杂草,时不时抬头望着对面的屋门,希望下一刻便可看到屋内人。可她未看到卫凌词,便见到了出现在凌云山的袁顷名。
她猛地跳了起来,惊颤的目光落在他的黑袍之上,她在他的那把佩刀之上几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是自己死亡的气息。惊觉后,她转眸望着对面的屋门,竟开了。
她只是站着,轻盈的薄纱,在秋风中飘动,眸色如昨夜般的凄冷,“袁统领,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袁顷名默然俯身一礼,手不自觉地压了压佩刀,“陛下命臣接小郡主回京。”
回京?旬长清又是一惊,皇帝未死,平南王府未反,为何要接她回京,秋风瑟瑟,都可以让她背脊生寒,瑟缩了一下,她扬唇道:“陛下为何让我回去?你到底是请,还是抓?”
“郡主说笑了,当然是请,你看我身后可带一兵一卒?”
旬长清撇嘴不言,一声又一声的郡主,卫凌词又不是耳聋,瞒了这般久,还是被她知道了,只是眼前为何回京才是最重要的事,难不成入京为质?
“袁伯父可知,陛下为何让我回京?”
不过瞬间,眼前少女就镇定下来,神色凌然,袁顷名心中略过叹息声,似长辈般笑言:“陛下前些日子相中了小郎君,念及你的年龄相仿,便命我回来接你回京,看上一眼,不愿再回来。”
旬长清不语,可她知道圣意不可违,抵抗是无用,但袁顷名身后没有相映生寒的兵刀剑戟,便不是把她当作囚犯。
站在廊下的卫凌词步步走来,风吹开了一头墨发,地上散落着昨夜被风雨打落的树枝,走在上面是咯吱作响,轻声说:“既然回京,不急在今日,我正好也要去上饶,不如明日同行,袁统领,意下如何?”
他是请人回京,不是变相的抓人,等一日也可,他目光诚恳,点头同意。
旬长清双眸流转,在袁顷名走后,渐渐平息下心神,她看着旬长清冰冷没有温度的眼眸,低声道:“师父……其实……我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