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昂首踏步向前冲的坚定,让张四妹不知不觉的臣服。不是以前那种,浑浑噩噩的,人云亦云的对丈夫的服从。而是内心深处明确的知道,我想跟随这个人,死而无憾。但管平波的如此性格,便决计不可能理解李氏的行为。张四妹亦看不上李氏,但因其经历,多少能生出些许兔死狐悲之感。有时候,身不由己呐。
管平波毕竟是个合格的领导,她不会太过放任自己的情绪。谭元洲劝的几句,也就冷静了下来。张四妹见她神色渐缓,轻声道:“营长,此事交与我处理吧。小孩子家家的,长辈说什么是什么。我们好生教导,总是会懂事的。”
管平波对此说法不以为然。后世强制九年义务教育下,照例有那么多犯贱的。唯有上智与下愚不可移,但不得不承认,依照华夏的人口基数,下愚的数目很是可观。然消了气的她也犯不着跟几个孩子死磕。便是李氏的四个女儿都无可救药,至少能干活。一个地方,不可能全是缺点,至少飞水人无论男女,绝大多数人皆可称一句劳模,这是石竹人不可比的优点。再则,即便是军营,也得按着性格划分岗位。
混进了几个落后分子,当反面教材也行。什么人不是使?孙梁胜还能当教材使呢!遂对张四妹点点头:“带几个人,仔细些,别着了人家的道。去领人的时候,不妨以协助调查的名义带走。省的康家异想天开的当做我们买人,反倒要讹我们的银钱。”
张四妹答应一声,问韦高义申请出门的人去了。
管平波靠在椅背上,无力的看着天花板。她对史上这类情况如何处置,一点印象都没有。兔子太重文献资料,她读过的不过是沧海一粟,看来没得答案抄,只得自己慢慢做实验了。
谭元洲笑道:“从没见你愁成这副模样。当真就这般为难?”
管平波看向谭元洲:“不为难么?”
谭元洲道:“法子多的是,只怕爱民如子的管老虎不舍得。”
“说说。”
“从外地迁人进来就行了。”谭元洲道,“不过故土难离,极难游说利诱,只得强制手段。操作的不好,折损率能超过三分之一。但两个地方的人混上一混,再择几个教谕,也就罢了。”
管平波笑道:“哟!这是读史书了?”
谭元洲道:“犯得着读史书?我们苍梧郡早先蛮荒之地,我家先祖就是本朝开国时由浔阳被迫迁徙而来。光听老人家或说书先生讲古便知道了。再有我也是管事的人,石竹武攸的好些汉人,不也是浔阳迁过去的么?如今我们亦可从别处拉人来。无田可种的人多了,只要到的了地头,总能安顿的。”
管平波木着脸道:“法子不错,我没钱。”
谭元洲:“……”
“移民很贵的!”管平波把头磕在桌上,无力的道,“罢了,先积攒一年粮食再说吧。移风易俗的大工程,不是朝夕之功。实在不行便先搁着,待天下打下来了,我再慢慢收拾。横竖天下间不至于个个地方都似梅州执拗。且再看吧。”
谭元洲忍不住问:“我们果真很穷么?”
管平波重重的叹了口气:“难道不穷么?账目你又不是没看见。盐铁是能自产了,可随着人数增多,对粮食、布匹的需求日益增大。更别提打仗需要消耗的各种物资了。还有烈士抚恤,现人数不多,将来呢?要紧的是火器,那简直是吞金兽。我真的快穷死了!”管平波仰天长叹,“说好的不搞封建迷信,可我现在真的想去给财神烧把香了!”
谭元洲调侃道:“那就去吧,我给你放风,保管没人发现。”
“滚!”
谭元洲手头一大堆事,果真滚了。行到门口又转身道:“行商传来消息,赵猛欲与老爷子动手,我们要做预备么?”
格格党